一暗,本就提起的心又奇异地落了下来,“母亲说,女儿听着。”
谢漪澜起身走至里间的屏风处,伸手慢慢抚摸图中仙娥抱着的女婴,“秋鹜是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女儿。她刚出生时我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可爱极了,快满一岁时便会摇摇晃晃地追在我后面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母亲’;再大点,她便笑着望着我,等我一走近便像蝴蝶一样扑进我的怀里。”
“那时我刚接过侯府的掌家权,时常忙得没时间照管她;秋鹜不过三岁稚童却能规规矩矩地坐在我身旁陪我一整天。我看账簿她便在一旁描红,我分派府中各院的活计她便乖巧地在一旁与丫鬟奶妈子们玩耍。”
“她不是足月出生的,打一生下来就患了先天不足之症。虽暂时用药压制住,一到刮风下雨的天气还是会犯心口痛的毛病;那么小的孩子,见我伤心流泪反倒伸出小手牵住我的手安慰起我来。”
谢漪澜已是泪眼婆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个小人儿忍着疼痛安慰自己的模样,她怔愣了半晌才道:“秋鹜说,母亲别哭,秋鹜会乖乖喝药的,只要喝了药秋鹜就不疼了,等天晴了秋鹜还要和母亲去荷塘摘莲子...”
安启辙看她如此哀戚,忙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坐下,“这么多年你从未在我面前说过这些,我看你对秋鹜如此上心,当真以为你走了出来;往事纷扰我不敢也不愿在你面前提及这些事。”
他与谢漪澜是少年夫妻和和美美过了小半辈子,若不是女儿早逝也不会闹得夫妻二人如今相敬如宾的境地。
谢漪澜却没有理会这些话,她轻轻拭去眼泪,王嬷嬷忙揩了揩眼角的泪花走到桌边倒出一盏茶,正待奉过去,却有一双素白的手先她一步端了起来,“我来吧。”
手中的茶盏温热,却不及灼烧心口的酸涩来得猛烈,安秋鹜蹲在谢漪澜身前就像小时候她围绕在她膝头那样,“母亲喝茶。”
谢漪澜接过饮了一口又放在一旁,亲切地拉住安秋鹜的手,“在我眼里,你只要乖乖地听母亲的话,照着母亲吩咐地去做”她难得温柔地抚了抚安秋鹜的发顶,“不要做母亲不愿看到的事,这就是母亲眼中的安秋鹜。”
安秋鹜眨了眨眼,笑着答应下了。
这是一个母亲的恳求,她又怎能拒绝!
安启辙抖了抖唇角,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见谢漪澜眼中的警告之意,便只能把未出口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既如此,母亲这尚有一桩事得和你说说。”
安秋鹜低头看着母女二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到底说出了个‘好’字。
谢漪澜笑着把她拉了起来,王嬷嬷会意忙搬来矮凳挨着她旁边放下,安秋鹜恭恭敬敬坐在一旁,当真像是回到前几年还在万芳堂学规矩庶务的模样。
谢漪澜眼中的满意之色又深了几分。
“说起你的年岁也不小了,明年这个时候你的及笄礼都过了。”
她担了二姑娘的名,也就按着二姑娘的生辰八字。
“母亲在你这个年岁,已经和你父亲交换了庚帖,来年开春就要拜堂成亲。”
说起这些事,谢漪澜还是带了少许春色,就连安启辙都少有的红了耳朵,“老夫老妻的说这些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就给秋鹜直说吧。”
谢漪澜嗔他一眼,“母亲就是想说,该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了。”
历来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理安秋鹜是插不上嘴的,顶多最后定下来哪家儿郎,再象征性地问上两句可否满意,她再羞答答地点点头,这事就算成了。
安秋鹜果真慢慢红了脸,“那就要劳母亲操持。”
谢漪澜点点头,小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