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遮睁眼,视线里模糊一片。他动了动, 头晕欲裂,天璇地转。脑袋好像没装满的水桶,晃晃荡荡。
他难受至极,张张嘴,吐出一声:“哕~”
这一声还没落地,旁边就有一个声音响起来:“你醒了?”
然后有人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又有清凉的液体触到唇边。应遮迷糊间尝了两口,发现是水,立马大口吞咽。
等喝完水,总算是缓过来了一点,他才抬起晃荡的脑袋,缓慢打量着周围一切。
这是一个半边敞开的山洞。
夜色如墨,月光从洞口照进来,在参差的石壁上留下了交错的阴影。洞口竖起来的木头密密排列着,将洒在地面的月光裁成了一致的小格。
这是……牢房?
他撑起身子,左右四望。一片黑暗,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恩公呢?猫山神呢?
懵了一下,直到晕倒前的记忆回笼,他才猛地跳起,两三步蹿到洞口。
“恩公!”
周围寂静无声。
竖起的木栏将他的脚步牢牢挡住,看着那把挂在旁边小门上、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铁将军。应遮就觉气上心头。
他撩起袖子,捡起角落里的石块,正准备砸上去。
“不要白费力气,”给他喂水的那个声音突然响起,“你出不去的。”
应遮吓了一跳,攥紧石头,循声看去。
洞内极黑,又没点烛。借着一点朦胧的月光,应遮似乎看到了山洞深处有一个庞大的黑影,这黑影头上两只长角,慢慢地向他走过来。
“过来吃点东西吧。”这黑影开口,然后呼——地吹了一下。
烛火燃起,跳跃着照亮山洞。
应遮被这光闪了下眼,等再睁开,就看到山洞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一张桌子前,手护着烛火转过身来:“过来坐。”
这人……不,应该说这妖。
他长得极为高大,宽阔的肩膀将衣服撑得鼓鼓囊囊,应遮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虽然有人的身体,却没有人的脸,凸出的、湿漉漉的鼻头上串着鼻环,温顺的大眼眨着卷翘的长睫,头上顶着两只长角。
应遮张张嘴:“你是……”
“牛。”这位人身牛头的大汉把他的话接下去,“我是牛妖。你可以叫我阿牛,来吃饭吧?你晕了很久,也应该饿了。”
这话才说,应遮的肚子就像应景一样,咕噜噜地叫。
确实饿了,应遮羞涩,犹豫了一下,还是扔掉手里的石头,走了过去。
他拘谨坐下,看着阿牛用勺子将桌上盆里的粥盛到两只碗里,咽了咽口水,问:“牛……牛大哥,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同伴?他跟我一起被抓过来的,是只小猴精。”
阿牛摇头,将其中一只碗推到他面前:“妖有妖的用处,有用的,他们是不会被关在这里。”
有用?这个说法怎么这么奇怪?
他看着呼噜噜喝粥的阿牛,皱眉,“可是……你不也是妖?”
阿牛笑了笑,将碗摆在桌上:“我啊?我对他们而言,和你一样,都是没有用处的。所以也被关在这。”
又点点碗,“快吃,等我吃完,你就没得吃了。”
应遮只好又端碗喝粥。
陈米稀粥,入口发涩。他心不在焉,一时忧心恩公安危,一时又想山神也不知道如今在哪。
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喝完一碗。
待应遮吃完,阿牛将盆碗一收,洗净放在木栏外。
“别看了。”见应遮一直在牢门前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