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一个好男人送了命,她会愧疚一辈子。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陆雪缘背起垂死的顾城宁,在雪地里走了几里地,走进一家点灯的客栈。
见男人气息不稳,随时可能丧命,陆雪缘为了救他,割去了自己的半颗心做药引,照顾了三天三夜,终于将顾城宁鬼门关拉了回来。
顾城宁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枯瘦如柴的柔弱少女。
她趴在衾褥上沉沉睡着,脸颊凹陷,面如金纸,虽说憔悴,却盖不住那双无辜的柳叶眸。
可惜,也许男人就是这样,动心容易痴心难。
二人一见倾心,相处了一阵子,直到陆雪缘坦言自己是寻春阁花魁时,顾城宁那种失望的神情,她永生难忘。
之后,他对她越发冷淡,从最初两三日见一次面,到后来三个月都见不到人。
此刻,陆雪缘躺在地牢里,裹着披风哆哆嗦嗦地往角落里缩,怀里护着玉铜铃。
顾城宁起先还会用它与陆雪缘通信,现在几乎没啥用了。
因为无论她怎么摇,对面的声音都不再出现。
陆雪缘不明白,为什么顾城宁明明嫌弃她的出身,还要给她画饼。连给自己赎身都做不到,更别提八抬大轿娶进门了。
突然,怀里的玉铜铃振动了。
陆雪缘宛如惊弓之鸟,猛地直起身,抓起玉铜铃的流苏穗。
看着它在眼前摇摇晃晃,一圈一圈隐形的光波向外扩散,振得她手腕发麻。
难道是顾城宁良心发现了?
陆雪缘心提到嗓子眼,抿了抿唇,直到杂音逐渐消散,对面的呼吸声才传递过来。
不知为何,听起来非常陌生,又过了一会儿,她感觉玉铜铃被人拿在手里,正在哐哐往木桌上撞。
陆雪缘忐忑不已,试探性敲了一下玉铜铃,轻声细语:“城宁,是你吗?”
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女孩。
“哎呀,有声音,怎么那么吵……”
“城宁哥哥的东西就是中看不中用,我要去修修……”
玉铜铃坠落,陆雪缘堪堪地垂下手,倏尔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淌出。
顾城宁竟然……
把她送给他的东西,给了别人!
就在她神情恍惚失魂落魄的时候,一块石头砸在肩上,生疼。
身后传来猥琐的男音:“呦,小姑娘,听说你是个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