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穆府,天色已晚。宁晏慌忙中换下男子装束,匆匆告辞。
他要赶紧去书店给王姐买避火图,并决定先在书店完整看一遍。
这叫防患于未燃。
万一呢。王姐忍不住燃了,学着避火图那些女人扑男人的动作,对他下手,他也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小二说最近进出楚州的驿站都停了,新书运不进来。
楚州全境停了外伤药,停了驿站,发生了什么大事?是水灾太过严重,为了隐瞒才封了整个州吗?
回程的路,宁晏一路小跑,想快点回去看王姐。被赵绰那只年猪摸过后,他总觉得自己脏了。
同样是女人,怎么王姐握住他的手写字,他只觉得温厚熨帖,心也像倏然被抛向空中,而其他女人摸得他那般恶心?
王姐和这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
不止是皮囊漂亮得如似仙女,而在气质的出尘立世。她本身是个谜,善于解迷的宁晏如何也拼凑不出完整的王姐来,反倒更想试探。
相处愈久,宁晏越发觉王姐和自己相近。不自谦地说,他觉出两人都有着被天赋宠爱的贵气。
也许王姐也同自己一样,是天上掉下来的,所以他们才能保持共生却独立的平衡,只为不染上对方的气息,某日能洒脱地回家。
想到“回家”二字,宁晏此番不知为何竟觉沉甸:不论是自己回,还是王姐回……
但心中郁结很快被宁家村山下那间小而孤零的破屋,那一隙星星点点的漏烛吹散了。
站在家门口,宁晏这回敲了门。得到“进”的许可后,才敢开门。
王姐正在写字,都是宁晏不认识的,但能认出王姐的字真整齐,和印刷的字体一样。
宁晏先将楚州驿站停运,导致他没能买到新一期小本本的事说了。
易檀对此早有预料,她头都没抬,另说一事。
“你走后,你口中吃绝户的三姨来过。”
“她问你要三两银子了?”
“不,给我送三两银子。”
“她有这么好心?”
“有。她出主意,叫我卖了你。我能得田和银钱。”
宁晏真想给宁三发缺德牌匾,她总是能刷新他对女尊世界的偏见。
“王姐,你卖吗?”
“不卖。”
宁晏眼睛一弯,心又再度抛向空中:“我就说嘛!”
你这么在意我,怎么会因三两银子就卖了我。
“太便宜了,我才分得十两。贵一点,说不定就卖了。”
……
宁晏许久不说话,易檀抬头看他,却见他今日头发梳得漂亮,衬得脸型柔雅许多。眉形细修过,素日不显的凤眼也被勾出一线流韵,似是含弱带怜的春貌潋滟,却眨着寒霜难以凌犯的倔色。耳朵上戴着两枚珊瑚耳坠,在细弱烛光中明艳之极。
被两抹红如朱砂的珊瑚晃了眼,易檀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后知后觉,这村夫每次去往镇子上,都会学些勾女人的方法对她施展。上次是避火图和美人出浴,这回是男为悦己者容,精心打扮了一番。
虽然他不能同那些送入宫的男人们比美貌,不过素日粗糙的他整饬一下,姑且算是顺眼,易檀也就由他开屏。
宁晏宝贝地掏出他定制的银针,在王姐面前一一摆开。
“王姐,这些是银针。用新的针灸疗法,可以治你的内伤。”
“之前用石头磨我,现在你要用这个针来扎我?”
宁晏纠正:“不是用石头磨你,那是砭石,按摩穴位,治疗外伤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