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枪走到沙发旁边拿过男人脚旁的武器箱,然后又回到窗户旁靠近房间角落的位置,靠着墙坐了下来。这是能够确保将整个房间都收入眼底的安全方位。
“另外,我也建议您今晚休整,过高强度的行动会让人类的身体遭受损伤,您可以在这里睡一觉用以调整状态,明日再启程继续寻找您想要的线索。”金发女人将武器箱打开,从堆放的零件装备中一下挑出夜视瞄准镜,边着手更换边继续说道,“这里应该是安全的,至少暂时来看,在我一个多月的观察中,想再找到类似的地方可不太容易。”随着最后一个词落下,她手上的动作也完成了。胡桃夹子收起支在地上的两脚架,折叠枪托后将狙击|枪抱在怀里。
冬日战士听着她说完一番话,只觉得很是奇怪。在此之前,似乎从未有人用如此尊敬的口吻对他讲话,“先生”之类的措辞该更多出现在他的嘴里,用来称呼那些对自己下达命令的长官。不止是用词,这个女人任何细微的神态和行为中都能窥见良好的礼貌和仪态,就算是一般的陌生人在街头相遇,这样的态度也极不寻常。你是谁?似乎又回到最初的那个问句了。但冬兵动了动嘴唇,最终并没有问出口来。他突兀地产生了一些莫名的猜测——眼下这情形颇为似曾相识,在他记得住的那些过往里几乎占据全部,但恍若角色置换,当初的士兵站到了对面,聆听命令的成了对方。
他走到与胡桃夹子相对的另一个角落,和她一样地盘腿坐下,两个人就这样占领了这个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唯二的安全位置。冬兵睁着眼睛,并没有听从女人的建议睡上一觉的打算。他往两侧看了看,在瞥见那只被主人遗忘在地上的吉他时微微一怔。走进布鲁克林街头的酒吧、听见这个女人的演唱,直到这里为止似乎都仅仅只是偶然,但当冬兵开始对这片城区和那些歌曲产生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偶然便结束了。胡桃夹子的猜测没有错误的地方,他跟着这个嗓音清澈的女人走了一路,就为了稍稍抓住一点小小的线索。他渴望知道他是谁——他本该是谁,他本该成为谁。
思绪到此,冬兵忽地撑着地站起来,朝着敞开的吉他盒走去。他弯腰捡起歪倒在地的乐器,动作略有些潦草地将它放进琴盒,忽视盒内空荡荡的夹层,直接伸手摸到拉链,把整个吉他盒合起来。接着,冬兵就着这个动作手上一用力,将合拢的琴盒往胡桃夹子所在的位置推了过去,不顾满地脏兮兮的灰尘。
金发女人因为这一番动作而疑惑抬头,正见男人朝她眨了眨那双好看的绿眼睛,很轻地说道:
“谢谢。”
这个夜晚,一男一女两个人分别窝在无人公寓老旧房间相对的角落里,抱着枪大眼瞪小眼了一整夜。谁都没有真正睡上一觉,只是靠在灰扑扑的墙壁上稍作放松,而身体始终保持着警觉。天蒙蒙亮的时候,男人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就从胡桃夹子用来出入的那扇无法上锁的坏窗户里跳了出去,趁着太阳还未完全升起,附近的居民仍待在家里的时候消失在了晨曦里。金发女人神色平静地扬着脑袋看着脏兮兮的天花板,半晌觉得风太大,就一言未发地走过去关了窗户。
这奇遇般的邂逅并未给双方的生活带来任何影响。胡桃夹子照旧在白天背着琴盒走访布鲁克林的大街小巷,尽可能搜索信息以完善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这是个和平的年代,纵然电视报纸上总是写满了糟糕的新闻,但人们照样能坐在快餐店里吃一顿高热量的汉堡薯条。而胡桃夹子诞生于战争,和平对她这样的存在而言,大抵只是数据库里的一段概念。
当人类学会使用工具的时候就学会了使用武器,一切领域的进步都免不了和武器扯上关系。AK-47在一次战后聚会中曾作出一番深刻而富有哲理的发言。从前苏联就开始服役的老资历突击步|枪狠命把酒瓶往桌上一砸,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