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坦诚地道出真相:是你断裂的肋骨将我的手指划破的——你肋骨的断裂是我一手造就的、是我将其拆下的,我仔细地描摹过它的形状,所以这血是我罪有应得的——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
亦或者撒谎,编出一个谁都不信的理由还是直言“我既不想说也不想同你撒谎,所以请别再探寻”?
当库洛姆回到家时,春琴书桌上的那本圣经已经消失了。这些天里那书一直被摆在桌面上,直到今天才终于消失——春琴去了教堂。库洛姆意识到这一点,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象着春琴去教堂还书时的场景。库洛姆近日在学习意大利语,彭格列的总部在意大利,她早晚都是要去的,自然也要了解那边的文化——例如那边所盛行的天主教。意大利的首都罗马城墙内还有着一个国家,即为梵蒂冈城国——全世界天主教的中心。
“啊……今天回来得好早。”春琴把钥匙从锁孔里拔出来,侧过身关上门,
“库洛姆今天的训练完成了吗?……唔、”
话语才刚刚落音,就被某位凤梨头小姐扑过来压到门上——庆幸她刚才关上了门,不至于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春琴,又在分神。”
女孩呢喃着,委屈像撒娇似的嗓音落在耳旁,连同灼热的呼吸也一并喷散在耳根处。春琴一瞬间开始发抖,隔着一层单薄布料的脊背紧贴在门上,凉意使她战栗。库洛姆柔软的双臂环住她的腰间,她们之间如此紧贴着、如此亲密无间。
“库洛姆……”春琴抬起手臂,轻轻放在她脸旁的位置,库洛姆的脸颊迅速地浮起了两片红晕。她一向是容易脸红的体质,晶紫色的眼瞳微阖,库洛姆温顺地低下头,蹭起春琴的手指。
然而仅是这样程度的接触根本无法令幻术师平复下这几日训练后躁动不安的心——她注视着春琴的面庞,仅是如此地程度,眼前就已经浮现出了上千万种她死去的模样。
“春琴、春琴。”库洛姆将面庞埋入她的肩颈,亲密而柔软的接触使她缓慢地放松下来,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与往日不同的脆弱之意。春琴怜爱地回抱住她,抚摸着她的脊背按在自己的怀中,一双总显冷漠的眼此刻却犹如流动的月光池水。
“库洛姆……怎么啦?”
她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女孩,从脆弱的后颈开始直到尾椎骨,库洛姆的身体本就因营养不良而显得瘦削,加上高强度的训练更是令人心疼无比。她的手指能够抚摸那隔着一层薄薄皮肉下的骨骼,从每一节脊骨开始下落,最终完整地圈住库洛姆的腰肢。
“如果我杀死了春琴,该怎么办呢?”
库洛姆的声音如此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
春琴的动作缓慢下来,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该怎么办呢?如果库洛姆杀死了她、她被库洛姆杀死——能怎么办呢?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的价值。
“那样我就死在库洛姆手里了。”春琴如此回答道,“因为我是普通人,和库洛姆不一样……如果库洛姆杀死我,我就死在你手里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
“如果我杀死春琴,我就有了春琴的尸体。”
“唔……好吧。当然,这理所应当。如果库洛姆杀死我,我不会拒绝……也不会反抗……”
“为什么会这样子呢?”库洛姆的眼泪润湿她的衣领,“可是如果春琴、要杀死我的话,我就会杀死春琴的。”
春琴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这张可爱的脸此刻已经被泪水浸润,库洛姆眉头蹩起,还有眼泪在顺着她的双颊往下滑落。春琴轻柔地舔去她眼角的泪水,咸涩的泪珠在舌面上被碾碎。
“因为库洛姆除了我,还有很多的东西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