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讯,生死不知,说不定早就像许多宫人一般,无声无息地没了。 阿母年近四旬,想要结一门亲事帮扶照顾子女,结果只是又生了一个随她姓卫的幼子。 他信阿青愿意舍下富贵绮罗里养出来的千娇百宠,为了心头一点热爱,不顾一切。 他不信自己能保住阿青的天真快乐。 侯府婢妾、骑奴之妻,人人得而欺之。 阿青有着还没长开就能显出殊色的好容颜,失了身份作为保障,那还得了。 若是这朵比最艳丽的灼灼芍药更美三分的琪花瑶草,因为爱他的缘故,枯萎凋零,他绝不能饶恕自己。 再心悦于她,再感怀于她此刻烈火般的情意,亦不应将她拉入泥淖之下共沉沦。 十余年来母姊身上屡屡重演的悲欢,他看得足够多了,却无力解脱。 若是不幸遇到哪位王孙公子有龙阳之好,他连自己都不能保全。 努力做事,想要出人头地,不过是希望自己家人,不至于人前欢笑,人后饮泣。 不需要阿青加入她们。 虽然只差一岁,可是阿青不懂事,他懂。 他不能纵着私欲,冷眼旁观她跌落云端,再来以“好好待她”作为补偿。 阿青最好的归宿,就是按照父兄安排,嫁给那位身份与他天差地别的卫氏列侯。 恼他也好,恨他也罢,得让她打消私奔的念头,绝了对他的懵懂情意。 待她日后绿叶成荫子满枝,再回首前尘,说不定早就忘了他是谁了。 驳回了她,惹她发怒,让她难过,只须难过这一时。好过贫贱夫妻百事哀,他拼了性命也无法维护她不受人欺侮,让她流一世的泪。 卫青平静地、平静到近于无动于衷,冷漠无情地施礼道: “青不堪为配,贵人自去。日后若方便时,不妨念在旧情面上,略为关照一二,不胜感激。” 阿青怔住了。 她来之前想到过,卫青一向谨慎,肯定不会一说就答应。厉色疾言、严词拒绝也不大可能,他素来和柔。 最大可能是怀柔,先应下,再摆事实,讲道理,哄她听话,让她回去。 她坚决些,强硬些,他必然松口。 往来那么多年,她胡闹的时候多了,脾气上来不管不顾也是有的,他从来没成功拒绝过她。 没想到他还有新手段,装陌路人来激她。 尽管这样想着给自己壮胆,有两人多年的交情和了解铺垫,她还是有些怕了。 怕她被关起来的一年多,卫青一个人偷偷长大了,把她当做长不大的孩童,放在过去的记忆里,不肯带到今后。 她揽着卫青的脖颈,踮起脚尖,没头没脑地贴上去乱拱,脸埋在他的肩窝,大声道: “阿青,我不要嫁给他,我只要嫁给你!” 她不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 也不知道卫青在逼回眼泪,克制住不能拍拍她的背让她平静下来,更说不出第二句伤人的话。 一阵令她难堪得,几乎想要跳下附近崭新的、不知名池子的沉默。 沉默持续越来越久,阿青抖得越来越厉害。 最终她到底还是退出了他的怀抱,眼中光芒扭曲,火星失控四迸,对着看不出喜怒表情的卫青尖叫: “我知道你的手段,别拿‘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