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河流都缓缓失去颜色,姜堰将他黄色的袍子掀起,他白色的袍子下依稀能看得见微花镜和千绳索的伤口,她怔愣了一两秒钟,将裴真抱回房间。
他的羽睫缓缓动了下,姜堰笑笑,“你醒了?”
她看着姜堰起身的裴真,“别动,伤重的病人可不兴自己接水。”
“我来。”
她缓缓将他的草枕翻了个边,他怔愣地看着姜堰忙前忙后,一杯清澈的水递在眼前,裴真怔愣了下,姜堰笑笑,“别发呆了,快喝吧。”
裴真的眼睫毛小心翼翼地垂下,姜堰看着心下笑了声,怎么这么像只小狗啊。
他的脸色打在杯子上,投出一片阴影,他低下头来小心翼翼地喝水,喝完了姜堰将杯子接过来,杯子一滴水不剩。
姜堰伸手接过杯子,“还要吗,我在给你打。”
这像小狗一样的眼神真是不容易呢。姜堰的手接过来,又去花边接了杯水,他喝水真的像只小狗一样,都不带出声的。
她伸手将采摘好的水递给他,“喝吧,管够的。”
他的神色好像受过什么重伤一样,连表情都那样脆弱,闻言只是喝水的动作微停,眼睫下的侧影留在杯子上打了一会儿。
手指头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姜堰捻了捻手指头,“还要吗。”他摇摇头。
安静了起来。
他身前三滴精血被取尽,此时脸色苍白地在床上躺了三天,姜堰将他的杯子取走,空气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姜堰不知道和他说什么,明明他们之间有很多能说的,可是她此刻说不出口。
半晌姜堰从他手中拿过杯子,她又打了一杯水,受伤了水还是常备着的好。
姜堰笑笑,“你怎么这么傻啊,说答应长老就答应长老了,你不知道这样你会受很大的伤害吗。”
裴真冷淡地垂下眼睫,“我没想这么多。”
“哦。”
姜堰垂下眼眸,她忽地想起之前她的执念,姜堰问道,“对不起啊,之前误会了你。”
“误会什么。”
姜堰低下头,“误会你和邻音音……”
裴真冷淡道,“误会就误会,无所谓。”
姜堰:……
气死她了,她好不容易道歉,他怎么能这个样子。姜堰气鼓鼓地将手中的杯子砸下来,“亏我还帮你接水,以后你就吃空气吧。”
姜堰生气地抛下杯子走了,琉璃杯啪嗒一声打在桌面上,发出碰撞响声,玻璃杯摇摇晃晃地,最终在桌面上稳定下来。裴真摸了摸鼻子,不明白姜堰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他说错什么了吗。
姜堰出去气得急哭,就算他救了她又怎样,又不是她叫他救的,姜堰不知道裴真现在还在冷淡个什么劲儿,他不就是救了她嘛,至于这么摆脸色给她看嘛。
这么冷淡。
姜堰捂着自己的脸呜呜地哭,该死的裴真,可恶的裴真,讨厌死他了,他该死。
呜呜。
姜堰哭得正起劲儿,忽然身后一抹白色的身影靠近她,“怎么了,和裴真吵架了。”
姜堰看到伍荔穿白色的道袍就生气,“谁许你穿白色的,不许穿。”
姜堰气鼓鼓道,“脱下来。”
伍荔没从姜堰这莫名其妙哭又叫他脱衣服的转变中脱离出来,“你开什么玩笑,脱衣服?”
“对,脱衣服,白色你也配穿?”
伍荔:???
他二师姐是有病吧。
伍荔拉长了脸,“得了,和裴真生气了吧。”
姜堰擦了擦眼泪,“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