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暝抿了抿唇,唇角还残存着她淡淡的体香,她却已经如避豺狼虎豹般,躲他而去。一双晶亮的眼眸眼巴巴瞧着车窗外,半点余光都没留给他。 他是她的夫君啊! 她到底当他是什么! 气得也移开了眼。 月光从薄云后隐了出来,朦胧迷离之色褪去,清寒的光映过窗扇,支离破碎地流泻进车厢里,空气一寸又一寸地冷凝了下来, “我不会勉强你,你大可放心。”给她承诺,他可以等,等到她愿意。 骤起的嗓音端端吓了莫念秋一跳,一脸受惊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响才回过神来, “哦。” 就这? 就这! 并不是很在乎地回应,透着敷衍。 实则是因为她如今心里在盘算另一桩事,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躲是躲不过去的。 如今和离了也好,碰不到沈婉婉进府之日,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就能无忧? 这样看开后,她现在唯一要争取的是和离,而非被休,如此,父亲也会少受些冷言冷语,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思及此,她心里郁结, 傅暝心冷,她也没什么多少筹码与之谈判。 但价码不行还可以还还价,至少,先探探傅暝的底钱, 傅暝此时眉目轻垂,落在手心把玩的一盏青釉茶碗上,清凉的月光在他眼尾处洒下一片阴影,整张脸显得冷漠又有攻击性。 莫念秋不敢多瞧,移开目光。 她心里如同响鼓重锤,咚咚咚地下刻就要破腔而出,谈判不针锋相对地看向对方,士气便落了下乘, 深呼了两口气,莫念秋强迫自己平缓下来,才按照买卖间的惯用套路,尽量显得平静道, “殿下,我错了。” 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傅暝神色的变化, 他指尖一顿,抬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翻腾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眉尖微不可查地簇了一簇, 没有得到回应,莫念秋挺了挺腰板,不卑不亢地陈述着, “我错有三,其一,我不该不告而别。其二,不该耍小聪明,为了不被追兵追上,拖了几日才送信给您和林尚书请罪。其三,” 她送过信?! 可为什么没有收到! 真假善伪在傅暝心中打了个转,天平最终偏向了相信。 那么,信去了哪里? 这一番思量过后,傅暝只听到了莫念秋的尾音, “我和白渊先生只有亲人情谊。” 傅暝眯起眼,冷冷地看着她,难不成是要替那个男人说情, “所以呢?” 他的嗓音仿若染了霜雪,冷而远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这个人本就一身肃穆,哪怕神色平静也给人一种高处的威压寒意,何况现在脸色这么差。 莫念秋唇角轻抿,袖中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强撑着迎上他的目光, “我不想要休书,只希望和离。” 说完这话,反倒是胸中郁结的闷气一扫而光,坦然地等待傅暝的宣判,即使是狂风骤雨,也无甚可惧。 这一刻,她反倒什么都不计较了,只要能全身而退,休书也是好的。 傅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