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竟是貌比潘安的男儿郎。
相比永王的龙章凤姿,冉黎面上则阴沉许多。永王奉旨前来犒赏三军,冉黎不得不跪。可永王与他年岁相差无几,冉黎面上的抗拒连我都看得出来。
永王传旨完毕,复又离去。冉黎招呼张长弓上前,那唇形仿佛在说:“杀。”
我心上着急,却不敢开口,永王乃是我朝□□,若是死在冉黎手上,岂不是乱了套?
若是营地之外能天降落石,挡住张长弓的去路该多好!
我被囚在营地中整整二十日,每日沿着营地徘徊,发现除了巴掌大的营地,外面皆为混沌一片。
我一直以为,我被冉黎困于中军帐中,无处可去。实则是我将自己困在此处,若我的目光远一些,再远一些……
我要永王沿官道回京,风雨无阻,平安无虞。我要天降落石,冉黎的野心落空。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万象之境皆为幻境,我的意念所达之处才会有景致。
我心上默念了数十便,忽见夜幕之中一束明亮,当真有飞石从天而降。
“扫把星!”有人高呼。
我不曾见过此等景象,亦不曾想到自己的意念成真,一时间脚下如灌铅一般,无法挪动半步。
陨星直冲向营地,我被人一把拽住,随他翻滚了几圈。硕大的落石正落在我方才站过的地方,连同中军帐一起砸了……
冉黎在我耳畔轻声叹:“若是砸死了你,又回到二十日前那一幕,是么?”我好似被落石击中,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分不清是真是幻,只听得周遭哄闹不止,落石惊了马匹,一时间马儿嘶鸣,人心惶惶,真真切切的兵荒马乱。
张长弓的声音由远及近,“将军、将军,我来护驾!”
我同冉黎滚在一处,尚未起来。张长弓见状转过脸去,大大咧咧道:“将军无虞,都散了,散了吧!”
冉黎这才起身,一把将我也拽了起来,盯着那黑黢黢的石头道:“幸得你只是想救永王。若是方才起了杀心,这陨星便会要了你的命。”
言下之意是我若对他起了杀心,我便不得好死?我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自然。”他面上波澜不惊。
莫非此人有读心术?我不信,“那你说说看,我现下在想什么?”
“想什么?”他嗤笑,“不信我而已。”
初见冉黎,我觉得他厌我、烦我,提防我。数日后再见,我便看不透他了。
我心虚地移开眼,若是腹诽也能被他发现,不如我有话直说。
“你也同我一样,入了这幻境之中?”
“先前为何要杀我?”
“我怎样才能出去?”
冉黎回了我两个字,“聒噪。”
我有句话没敢问,你是否也同我一样,知晓你的身后之事?
冉黎,你这登徒子!
冉黎,我不分昼夜咒骂你!
……
冉黎面上没有波澜,我笃定他并不能知晓我的想法。可他怎么知晓这陨星与我有关。怪哉,怪哉。
中军帐被毁,军士们忙于修补,目之所及是暗淡天幕,笼罩着一片孤寂营帐。冉黎军队驻扎此地三个月,没有任何补给。大小战役皆由旁人口述,我却不曾得见。除了营地,天地皆为混沌,这一切顺其自然地发生,没有人怀疑。
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此处是幻境,我所见之人,所观之景皆为虚幻。我的祖父不是我祖父,他是我想象中的白镇。
忽然有人丢了一件披风过来,盖在我脸上。“夜深露重,姑娘记得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