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
在杜主和利后的教化之下，奚民已从恐惧中拜托出来，但对神灵依旧敬畏。
蜀国人口现今满打满算不过九万，一万军队已是极限，自保尚且费劲。向东尚有一片缓冲地带与荆国相隔，向西与川国相邻。如若敌国潜入探子，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江灵他来历不明。
虽衣冠不整，但从破烂布料可以看出原先的昂贵模样，手无劳作痕迹，身材高大。各国路上都有大量流民，吃了上顿没下顿，面黄肌瘦，和他们一比，江灵应是哪国不愁吃穿的贵族。
观人又稳重，毫无寻常吊儿郎当之样。
他死而复生之事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是神迹还是凶兆，民心动荡，对奚国来说都不是好事。
江灵现在深知提防人的重要性，倒是理解杜主。
况且杜主虽年仅二十八，仅用几年便统一七大部落，将奚国治理得井井有条。在尚朝无人道统治下还能有此功绩，想必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这一声“望帝”也不是虚名。
氛围太过紧绷，利后适时出声：“你且说说，你会做些什么？”
利后爱才，选贤举能，朝堂上大半人都是她举荐的，仅仅三年就建立了较为完善的职官体系。
整个尚朝都是男子为官，奚国有相应的女官制度，想来利后运作不少。
奚国民风淳朴，并未形成党争，即便有政见不合，也仅限于朝堂之上。
江灵便知，就算奚国能接纳他，奚国也不养闲人。
他看了一眼利后，把药丸拿起吞入，“不知奚王宫缺什么？”
杜宇知利后用心，却也忍不住刺这个相貌好的男人，“要不签个奴隶文书留下来当寺人算了。”
天文历法、算数、骑射、武艺、典故，他无所不通。江灵脑袋里面过了一遍蜀国当下所需，水患？
“在下精通水性，可助奚国解决水患。”
杜主利后正为此事烦心，“你是本月第六个说能解决水患的人。”
“你且和他们一起先住着吧。”
***
出宫门时，一名侍卫叫住江灵，原来是要把剑还给他。
剑当时放在江灵右手边，利器不能进宫，看着又名贵，便放在守卫处暂存。
江灵慢慢抽出剑，剑上已无血迹。
端详片刻，江灵决定带着剑走。
这不公平，开明族赠他的剑，他用来取开明族的命。
迟早有一天，江灵会用这把剑斩杀荆灼，带着不灭的血迹高悬荆城城头。
侍卫带江灵出城，去城内的流民安置点，和另五个号称能解决水患的人住在一起，他们也是自外地来奚，也都吃下了杜主给的药丸。
路上仍旧热闹，民众还在春节余韵。
路上有游神，有一人身着开明族族长服饰，跟在队末。
“杜主也信开明吗？”
虽说此地没有认识他相貌的人，且荆灼亲眼看着他死，想必不会画像通缉，但他不清楚杜主对开明族的态度，也不清楚荆灼是否连与开明族相关的人也要赶尽杀绝，只能隐姓埋名。
侍卫随江灵目光看去，“杜主曾说，开明族华而不实，但若百姓喜欢，便随他们去。”
比起相信所谓神族之后，奚民直接向诸神祈福。远神承不了近求，当地百姓有自己的信仰，对开明族的了解甚至还停留在开明离生的上一代，开明无非。
江灵把“华而不实”几个字念来念去。
他引以为傲的开明，在别人眼里看来只是华而不实。
这里已经不是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