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腾的面色一热,不自在地扭开头。明知阿染又在捉弄他,却是半分恼意都没有。
阿染见他只是微微背身,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逃不开换药了,不情不愿地用衿带蒙住了君安的眼睛,叮嘱道:“你轻一些啊!”
“嗯。”
君安红透了的脸颊和耳朵把他的强装镇定出卖得一干二净。
他慢慢侧过身去寻阿染,手碰到她胳膊的一瞬间有些犹豫,“你的衣服……”
“哦,忘了。”阿染没觉得有何不妥,在魔界时阿虎也是这样为自己上药的,只不过是位置不同罢了。
反正君安蒙上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阿染便痛快地褪去衣衫,拉过他的手放在伤口旁边,告诉他:“伤在这里。”
君安怔怔地点了点头,在阿染的指引下动作极轻地取下旧药贴,语气温柔道:“恢复得如何?”
阿染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的愈合情况,满意道:“挺好,至少没有再滋生腐肉了,就是还有一点炎症……”
原来伤口还生过腐肉,那……她是怎么去除腐肉的?
君安不敢深想,心头深深刺痛。
她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却什么都不说。
阿染拿出新药贴放在君安的手心里,再次叮嘱道:“一定要轻一点!”
“嗯,我会的。”
君安坐在阿染的身后,双臂悬空地把她拥在怀里,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又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告诉她,“我今日给你买了糖瓜儿,就放在了托盘上……”
“糖瓜儿?哪里哪里?”阿染果不其然被新鲜玩意儿吸引,抻着脖子往桌子上的托盘瞧去。
这一扭头,君安温热的气息便尽数洒在了她的脸上,薄唇意外地拂过她的眼角,触感真实而柔软。
阿染懵了。
君安也有些意外,可还是趁阿染发愣之时,果断地将药贴敷在了伤口上。
阿染被伤口处传来的一丝短暂的疼痛拉回了心神,再低头看去,那药贴竟已敷好了。
还真是不疼嘿!阿染穿好衣服,擦去额上的汗,又迅速调息了一下,确保没有问题后才摘下了覆在君安眼睛上的衿带。
她没有把衿带系回腰间,而是任由衣襟微敞,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君安问道:“感觉怎么样?”
阿染打了个哈欠,“还不错,就是又困了。”
“那你睡吧。”
“你呢?”
“我就在这,守着你。”
阿染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说,我们现在不能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么?”
君安一时语塞,好吧,他后悔了,他实在不放心将受伤的阿染独留在此。
阿染看他左右为难的模样,笑道:“你回去吧,反正就在隔壁,有事情我会叫你的。”
君安思索一番,点头答应。他把托盘端到床头,将盘子里的茶水、糖瓜儿和其他小食一一摆开,放在阿染触手可及的位置上,然后说道:“那你早些休息。”
阿染应了一声,目送君安离开。
她的身体仍有一些虚弱,拿起糖瓜儿闻了闻,着实没有胃口,便又放了回去。
躺在床上,阿染闭目养神,然而辗转反侧许久仍是难以入睡。
君安不在旁边,她总是心神不定。
最后,阿染以侧着身、面朝屋墙的姿势躺着才渐渐平静下来,暂且忘却了诸多的烦心事。
奇怪的是,她每往屋墙方向挪一寸,心里面就踏实一分。
阿染伸手摸着眼前的墙,忽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