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魔界也下雨,不过每每下雨都是将魔界上下洗刷一新,清爽无比,雨后空气更是清新怡人,从不会像仙界这般迷蒙压抑,遮了眼睛又没了方向,稍远一点便是四面都见不到人影!
就算仙界想借此烘托慕神宴的神秘氛围,也不至于连路都不让人看清吧?还是说,仙界只剩下在云迷雾锁之境中浑水摸鱼的本事了?
阿染轻声嗤笑,顺手从路旁折断几枝细竹节扔到了君安手里,让他和阿虎还有桤暮互相攥住竹节的两端,避免在漫天迷雾中走散,也防止有人埋伏暗算。
此外她还敛去了他们身上的魔气,还有阿虎的妖气,以免节外生枝。
幸好一路安然无恙。
行至毓秀山的山脚处,隐约听到山上传来的歌姬婉转悠扬的歌声,正缓缓唱着:“山不让尘,川不辞盈,不啻微芒,造炬成阳……”
词是好词,曲亦是好曲,只不过歌姬传唱于而今的仙界,总有一种欲盖弥彰之感。
阿染尚未出言嘲讽,便听耳边传来一声笑,侧目看去,公孙楚似笑非笑道:“这么多年,泽隐一派居然还是那么喜欢踏歌起舞、半山听雨,恨不能将满腹情怀搞得人尽皆知。可惜啊,若是能头尾兼顾,将脚下之路弄得清晰可见,便更好了。”
阿染从公孙楚的话中听出三分讥诮之意,又对何川及其徒弟们陡增了许多好感。她笑了几声,同公孙楚道:“本魔王初识小公子,只觉得小公子容貌清秀,没想到,竟还有这般的慧心妙舌。”
“承蒙过誉,在下愧不敢当。”公孙楚朝她揖礼,微笑着说完,忽然感到身上冷飕飕的,四下望去发现是站在魔王大人身后的两位男子——君安和阿虎——眼睛里冒出来的寒光。
公孙楚默默转身,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几步,藏在何川身后。
阿染浑然不觉身后那两位对她称呼公孙楚为“小公子”有多么不满,目光从公孙楚转到了夏蝉身上。
她看见夏蝉满眼艳羡地望着那块矗立在毓秀山前的仙门主家牌坊,想起昨夜木鸢兵兵打探到的消息:夏蝉连夜跑到毓秀山找到言肆,将魔王大人同桤暮说的那番复仇之言添油加醋地转述给言肆,让言肆好生提防,又与之合谋,妄图在魔王大人一行的酒水里下毒。最后夏蝉借机谋利,说希望事情了结之后,自己可以得到言肆的引荐,进到泽隐门下……
殊不知,阿染已将此事告知了何川。她从何川口中得知,夏蝉早就想离开灵山,投奔毓秀山的仙门主家,也就是泽隐一派的门下了。
阿染心说:想杀我?这些仙童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罢,今日便教一教他们,何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守山门童见有客前来,匆匆跑去迎客。然而在看清来者是百家中最不受重视的何川一派时,门童兴奋的神色瞬时敛去了七八分,眉心微耸,耷拉着嘴角问道:“几位可有请帖?”
何川将请帖递上。门童随便一翻,斜眼打量着赴宴的八位,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
公孙楚嗔笑道:“八位,很多吗?那些小神官们为了讨小仙娥开心,以一携十的带着她们来此游玩,也没见你说一句人多,其他门派更是拖家带口几十位赴宴,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区区八位便算是人多了呢?”
门童年纪尚小,哪见识过这般伶牙俐齿,被怼得无言以对,极为不满地甩手让路,并把请帖扔还给了同他一般年纪的言午,像是觉得言午好欺负似的。
言午见师父和魔王大人皆对门童的无礼不作回应,便也没说什么,沉默地将请帖收好,心里叹道:只是进山门就已经这么糟心,待会儿进到主宴之内,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唉……
慕神宴分为主宴和外宴。主宴是神界身居要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