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那是丹药吃多了的表现。他心想,霁灵的话果真对极。
金仙副使带领几位仙者齐声敬道:“见过国主。”
卿寻回了回神,跟着浅行一礼。
李昶沉郁的声音响彻大殿,开门见山道:“众仙家毋需多礼,寡人请你们来,皆因妖者祸乱吾国边境。实不相瞒,昨夜军中又送来急报,又有两名驻边将士被人发现浮尸于巟阳河上,且尸体只剩一半皮骨,死状之惨烈令人惊心骇目……”
正说着,他忽觉肺腑间涌起一股灼痛,压着嗓子咳嗽了两下,又深深喘息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寡人想请诸位仙家尽力彻查此事,还我军将士一个真相,不可让他们无辜枉死。”
卿寻尚未开口,金仙副使便急于揽功,口快地立下承诺:“仙界自古以苍生为念,斩妖除魔乃吾等分内之事。请李国主放心,吾等必当全力以赴,亲手捉拿妖孽,替亡士沉冤,还百姓太平!”
李昶大喝一声“好”,却因激动又连连咳了好几声。宦官总管赶忙递上帕子,李昶摆手示意不必,对几位仙者允诺道:“只要诸位能够将那妖孽抓住,寡人必有重赏!”
漂亮话谁都会说,口号谁都会喊,却为何迟迟不提个中凶险?卿寻眉头一皱,察觉出李昶似乎在刻意隐瞒某些东西,便问道:“李国主,在下有几件事情想先问清楚,还望国主可以如实相告。”
李昶脸色微变:“你且说来。”
卿寻问道:“妖孽作乱已有几时?”
李昶答道:“两月有余。”
“死伤多少?”
“军将一千二百人,百姓八十余人,另外还有太子……”
李昶没有说下去,眼睛里隐含哀伤,微微转过身体,不愿别人看见他的情绪。
短短两月,居然有这么多的人死于妖乱,看来那妖确实不好对付。卿寻又问:“临行前家师曾说,国主在信中提及狐妖,敢问国主是否已经对作乱的妖者有所推断?”
李昶沉默不语,面色愈发紧绷,眉目间阴鸷森寒,正竭力抑制着愤怒之情。
武极殿内陷入死寂,氛围极端压抑。宦官总管频频瞟向国主,暗戳戳地打量着国主的脸色。若是换作旁的事情,宦官总管或许还敢出言调和一二,然今日所议兹事体大,他也只是敛气观望而不敢出声。
良久,李昶沉着嘴角缓缓说道:“自从西酬建国,便以巟阳河为界,与妖者互不相犯。几月前,妖皇喜添一子,因是其膝下唯一之子,小皇子刚一出生便被封为帝储。众妖为道贺纷纷献出奇宝,其中便有一只狐妖,说要用人皮制鼓,作为贺礼赠与小皇子。而从那以后,西酬边境便屡屡传来百姓死伤的消息,且大多尸体都是只见其骨,不见其肤……”
卿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寻常狐妖谄媚皇族贵胄,是不敢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破坏两界和平的,除非……他眸色一凛,试探道:“国主口中的狐妖,是否与妖界帝储同为皇室之子?”
李昶盯着卿寻,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正是。”
果然!卿寻凝眉问道:“是谁?”
李昶眼中杀气顿生,咬牙切齿道:“子炎!”
这就是了,狐妖子炎正是小皇子的亲族堂兄。卿寻心道,此前妖界储位空悬,按照传统,妖皇若无嫡子,帝储便该是子炎,而小皇子的出生改变了这一切,子炎定是因此心生不满,借送人皮鼓为由,意图挑起人界与妖界的纷争,令帝储生而戴罪,即便今后继任妖界之主,亦会饱受诟病,难以服众。
同样身为帝王,李昶怎会猜不到子炎的盘算?他求助仙界,或许有一部分原因确实是难以凭借凡人之力抵御妖者的侵袭,但也有可能是想将人妖两界的矛盾转嫁给仙界,他好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