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心虚。
不知道现在拉着人走,还来不来得及。
她苦笑,难道真要拉着章启私奔么……
虞秋烟将手伸向章启墨色长衫的腕间,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宋成毓撑着横栏跳下了马车,面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宋成毓边走边朗声道:“早听闻梁大小姐喜欢扮男装,竟没想到扮得如此像,上次宫宴尚未细细瞧过,可是脚下暗藏玄机?说起来,我这几年在外,倒是常听阿烟说起你,实在想不到当初那个常来太傅府的小姑娘,如今的身形竟比我们家阿烟高出这么多了。”
“就是不知道梁大小姐这个模样,太子殿下可知道?”
他冷着眼直直看向章启,一眨不眨,离得愈近,宋成毓眉头皱得越发厉害。
这话虽未讲完,但言语之中却已饱含不满与嘲讽。
宋成毓肯定早认出来这人不是梁元星了。否则对着未来太子妃他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这人惯来有心机,这一番是既试探来者身份,又暗示自身身份。
还隐隐嘲讽了章启的身形……尽管这嘲讽毫无道理。
虞秋烟当即呵道:“你闭嘴!”
宋成毓收回打量的眼神,对着虞秋烟笑了一声:“我说错了话,惹阿烟生气了。”
宋成毓嘴上虽说着讨好的话,语气格外熟稔。
章启眸中神色微凉,肩背挺立,在圆月清辉之下投下一道颀长的身姿,宛如月下松柏,芝兰玉树。
只是说出的话却不那么中听:“阁下不若立于泠水河边,自照一番,再说此话。”
嗓音沉稳,丝毫不惧。
宋成毓眉头紧皱,甚至不及反驳此人话中挖苦暗讽。
章启不再理会宋成毓瞬间铁青的面色,只是转身淡声道:“天冷,虞姑娘回去罢。”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见到章启用言语损人。
京中传闻过,某个不中用的宗亲子侄冲撞了肃王,肃王当众砍下其手指……
虞秋烟闻言仿佛鹌鹑一般乖巧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玉兔灯笼递过去:“这个……送给公子了。”
章启颔首接过,转身不紧不慢走向了深巷之中。
宋成毓好像这才会转过神来,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厉色喝道:“站住!”
他面庞扭曲,几乎咬牙切齿,沉下的眉眼满是阴郁:“你给我站住!”
只是那抹墨色的身影并未理他,转眼便消失在巷口,只留下一抹衣袍角。
宋成毓欲要起身去追,可虞秋烟已然抬步往马车走去,他犹疑片刻后只好收回步子。
他喘了一会气,跟上去时又是那副疏朗的模样,只是眉头微皱,面色沉涩。
他端详着虞秋烟的面具,虚笑了一声,琢磨着问:“方才……那是何人?”
“与我有恩之人。”虞秋烟往前继续行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给他。
一如以往,神色淡淡。
宋成毓稍稍松了眉头,道:“阿烟,你怎会同他拉扯?”
他自认认识虞秋烟这么多年了,对她了解至深,可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依赖于人的神色。
更何况是个男子,那一刻几叫他打破多年来的稳重。
她本该永远端庄娴淑,永远冷若冰霜,永远不假辞色,永远高高在上……
宋成毓恨死了她那副神色,从数年前至今,这副神情无时无刻不在警醒他,他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必须依附一个小丫头才能留在京中的人,不过是一个要看着小姑娘的脸面过活的人。
她永远高高在上的施舍,他却要将她每句话都放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