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腿脚利落的派罗笑着回答他。
赤冠蟒蛋上生有螺旋凸起的红色纹样,刮下来磨成粉后可以做成染料或者墨水,效果不牢固,但可以在黑暗中闪烁发亮,如同可以触摸的火苗。
以上信息来源于酷拉皮卡爸爸的藏书,出于好奇心胆敢打劫两米长蟒妈妈的两个男孩有说有笑地往族地方向走,不约而同地在火光中停下脚步,接着狂奔过去。
属于“家”的一切都在燃烧。
窟卢塔族地浓烟滚滚,不知多少人的血将土壤浸透变为腐烂的黑,被毁坏的房屋中空无一人或是横陈几具无法辨认、不分人形的无头尸体。他们踏过焦干的草地,循着惨叫打斗声而去,凶手们的身影在火与烟中忽隐忽现,酷拉皮卡不顾热度与气味的刺激睁大鲜红的双眼,紧紧追在后面,却连他们的外貌也看不清。
“住手——”
不允许你们再摧毁我的家乡!
“你们是谁?!”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族人?!
“给我住手啊!!!”少年竭力嘶喊出声,却淹没在伤者的呼号之中。暴怒而进入火红眼状态的窟卢塔族人没有理性,凶手的身影隐藏在烟幕后随着火焰跳动,仿佛一个挑衅的幻影,而他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火焰之后什么都没有。
那不过是悬崖边被点燃的枝叶……
他坠落而下。
“酷拉皮卡!”有人紧紧拉住了他。
派罗的瞳眸同样鲜红欲滴,落下的泪水一片透明,他说:“酷拉皮卡,不要死。”
“我会拉你上来。抓紧!”
酷拉皮卡怔然地听着,突然感到一股噩梦般熟悉的恐慌,想挣扎又不敢,“放手!不然你会……”
你会被我拉下来。磕坏眼睛与双腿,连行走也无法自如。
话音未落,两人骤然下坠,酷拉皮卡慌忙想要护住小伙伴,手臂伸出去却被崖壁斜生的枝干刮开,随着两人重心转换,酷拉皮卡的背部撞在凸起的岩石上缓冲了一瞬,派罗则直接下落,结结实实摔在崖底。巨大的重力惯性让他们没能拉住彼此,酷拉皮卡晚些落地,蹒跚几步冲到派罗旁边,发现对方肩膀上只剩血淋淋的脖颈断面。酷拉皮卡徒劳地抱着满目疮痍的尸体,独自坐在原地,这一瞬间他连族人的哀嚎都听不到了。耳边只剩火焰将万物捻成灰烬的哔哔剥剥,他分不清那是否是自己灵魂缓慢撕裂的声音。
酷拉皮卡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知道自己总是做这样的梦。
身体在漫无目的的痛苦之中变得沉重,直到沉入不存在的地面之下,他向着虚空中支离破碎的族人伸出手,谁也没有抓住。
他再次坠落而下。孩童、女性、男性、老人,父亲、母亲、朋友,无数亡者的悲鸣与哀恸缠绕上来,化为锁链箍紧住剧烈跳动的心脏。
酷拉皮卡在猩红的梦中注视着记忆里金黄色的故乡,隐约听到了歌声。
女性低柔的哼唱,曲调模糊,声线温和,像是带着夏夜味道的暖风,引人眷恋。微弱得随时会消失,却一直执着地萦绕在耳边。
……是谁?
空无一物的手被谁牵起,暖和干燥的掌心拉着他上浮。
并不多么用力,却不会轻易松开。双眼鲜红的少年任凭自己在梦里沉沉睡去,与歌声一同向上升起。
现实里,酷拉皮卡准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挪到了床_上。
挪他的人正在床边,靠着床头的墙侧身坐着,闭着眼睛哼一段他不知道名字的曲调。开头不断反复的乐段结构类似卡农,但听了一整晚,他知道这完全是另一首歌。两人交叠的双手放在她温暖的腿上,他的右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