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大了。
席上众人忍不住侧目，却又纷纷释然，毕竟是自己祖母六十岁生辰。纵是万人之上的太子妃都免不了要行大礼。
随后，沈佳梦视线终于移向太子。
那一眼，似是平常，风轻云淡。又不同寻常，眼角里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悲伤与愤恨。
她盈盈一笑，殷唇轻启间，低声道：“愿殿下能百年好合，心想事成。”
声音落入沈乐湛耳中，他猛地抬头，悄然皱眉。
而沈佳梦已然抬步，擦肩而过时，沈乐湛欲言又止。
她恰好看来，对视之间，沈佳梦唇畔一颤，像是有话，却终究没有出口。最后一瞬，她走过去，五指轻轻拍了拍大哥沈乐湛的肩。
千言万语，皆在那轻轻一拍。
不对劲！！！
心中的不安在此刻陡然暴涨，但整个席上，似乎除了沈乐湛，无人察觉到沈佳梦的异样。
那女子的话一直在耳旁回荡。
-沈佳梦今夜会死，就死在凤凰楼！
沈乐湛猛一抬头，想要开口，却没有寻得时机。终于，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急躁，毅然打断了席间谈笑，语气万分恭敬的道：“祖母，孙儿有事要说。”
沈老祖宗幽深的黑眸缓缓看来，黑拐的蛇头在掌心静静转向。
那双紫色的蛇目，瞬间对准了沈乐湛。
“何事？”
“孙儿看二妹脸色不太好，要不今晚的弹奏就算了吧？可否让孙儿送二妹回去休息。”
话落，沈老祖宗冷哼一声，“不过几杯酒而已，不至于此，不必小题大做。”
沈乐湛悄然蹙眉，试图说服沈老祖宗：“可祖母，二妹她看起来像有心事，或是心情不好，今夜能不能......”
“沈家人言出必行，既答应了，她今夜就必须弹奏。她的心情，很重要吗？”
沈老祖宗语毕，双目轻磕，似乎不愿再与沈乐湛多言。
往往只要她闭一目，就表明此事已定，再无转机。
无可奈何之下，沈乐湛只得转身，将希望全部都寄予到了太子身上。
“殿下，您一定也察觉到了吧？二妹今夜身体欠佳，要不您与祖母求求情？”沈乐湛言语尊敬，目光中流露出满满的期许。
谁知道。
太子闻言，在席上微微托腮，似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对沈乐湛笑道：“本宫觉得老祖宗说得甚是有理，今夜若她能弹奏一曲，孝行必然传遍庆长，又将成为一段佳话！”
“太子殿下，可您爱妃的生命难道还比不上一段佳话吗！”
沈乐湛万分意外，语气微怒，双手在袖下紧握成拳。
“何以提及生命这么严重？”太子万分不解。
就在此时，沈老祖宗忽然双眸顿开，两道锋利的视线朝沈乐湛射去，“如此无礼，还不给我坐下！”
“祖母，二妹今日言行古怪！若现在不去找她，说不定会出大事的！”
“祖母，求您了！现在去还来得及——”
沈乐湛不愿放弃，接二连三的请求着，神情越来越焦急。
沈老祖宗神色大变，黑拐高高提起，又重重落地。
“咚”的一声巨响，五指紧紧包住了长拐的黑蛇，那冷酷森然的调子，在整个酒席上不断回荡。
“那就是她咎由自取！”
一瞬之间，人人自危，连呼吸声都怕太重。
沈乐湛猛地抬头，与沈老祖宗直视而去。然而，他眼中的万丈波涛，终是没能敌过沈老祖宗不可侵犯的威严。
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