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地拔出问天剑,劈头盖脸地向风夕刺去。
“师尊不要!”
荆南棘张开双臂,纵身立刻挡在风夕的面前。
“师尊!倾听徒儿解释!风夕是为了救人才解开封印的!”
问天剑在距离她额间三寸的位置硬生生顿住,李遐年面色铁青,目光越过她,冷冷地落在风夕的身上。
“无诏解开封印乃是抗旨之罪,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了不得的理由,能让你身为太女却明知故犯!”
荆南棘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直接挥剑杀去,用这辈子最快的语速说:“魇魔侵犯东宫,亲卫兵身中梦魇悉数倒下,是徒儿为了诛杀魇魔,解开了风夕的封印,借用他的法力驱散魔祟。风夕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授意,有任何罪责我,徒儿都愿一人承担!”
李遐年冷声道:“东宫受皇城龙脉庇护,更有我施加的结界封印,魇魔此等卑贱魔种,怎可能出现在此?”
“徒儿并未撒谎!”荆南棘纹丝不动地挡在风夕身前,“师尊去查看被攻击的亲卫兵就知道了。”
“掌、掌门尊者……”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一侧响起,李遐年撇过头,看见一名面色苍白的卫兵,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
“属下是今夜轮值的守卫,此前只听过罗刹之名,今日却是第一次得见,没有为了他欺瞒尊者的理由。方才殿下所言,句句属实,今夜当值之时,突然看见天边飘来一阵黑雾,接着我就睡了过去,还梦见离世多年的奶奶,感觉在梦里过了好多好多年……”
他不确定地说:“这是不是,就是殿下说的梦魇?”
校尉也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后道:“在下亲卫府校尉,今夜子时换班时,亲眼见到当值的卫兵们悉数倒在地上,口中梦呓不止,却怎么也唤不醒。是那位罗刹少年挥剑斩杀了魔祟后,兄弟们才一个个醒过来。此事,属下敢以性命为誓,殿下所说绝无虚言。”
他说完,又朝风夕看了一眼,郑重地垂下头,原先的鄙夷与怀疑已荡然无存,惟余感恩与敬佩。
风夕也回望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李遐年神色动摇,随手指了个坐在地上两眼发懵,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卫兵,道:“你,走过来。”
卫兵看了荆南棘一样,得到她的点头,拖着仍旧疲惫的身体走到尊者的面前。
李遐年用左手拉开他的下眼睑,魇魔侵蚀留下的黑青仍未彻底消散。他又在对方额头轻轻一点,卫兵不自觉地流下两行眼泪,抬手一抹,竟是黑色的。
他吓得跳了起来,“这、这是什么东西……”
“是入魇之后的残留秽物。”李遐年长眉一拧,“魇魔此等低阶魔祟,怎会无声无息地冲破封印,出现在东宫?”
荆南棘殷勤地对其笑容,上前道:“师尊,您看见了吧,徒儿说的可都是真话,风夕这次出手是见义勇为,您可不能责罚好人啊。”
李遐年仍绷着脸,“即便如此,东宫遇袭,你为何不通报度厄门?若非罗刹结界解封,为师及时赶来,你便打算独自硬扛了吗?”
荆南棘说出心中顾虑:“因为父皇的病,朝野上下已心生动摇,若再让外人知晓东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必然人心惶惶。”
李遐年凉凉道:“在你看来,度厄门,终不过是外人。”
她在谈论朝野民心,他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外人”二字上。
她微微一愣,巧舌如簧的一张嘴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徒儿……”
不等她解释,李遐年已挥袖收回了问天剑。
“事已至此,我一介外臣,就不便再插手东宫事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