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凤凰京,可不是谁想去便能去的地方,既要东行,便要过十三仙府。路上妖魔险阻,更是数不胜数。
云镜里上回是钻了空子,摆了故蔑一道,才无须缴纳过府功德。
东行一路,困难重重,就算仙府仙家宅心仁厚,路上的妖魔鬼怪又岂是好对付的?
应雪时好整以暇地问:“倘若你到了凤凰京,始祖还在避世闭关,届时你又如何自处?”
云镜里道:“不去试一试,我不甘心。师娘曾经告诉过我,始祖现世之机可遇不可求,她谋算多年,也只算出年关之后春夏交替,东方紫气卷腾,或是祖神问世之时,我得赶在春末之前,到达凤凰京。”
“我早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应雪时来了兴致,“我对那个卖茶的怪人很感兴趣。”
他对东行,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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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似练,草屋近在眼前。
应雪时懒懒打了个哈欠,不经意般开口问道:“你现在有多少功德?”
“三百八十九。”
故蔑之东,是夜歌。
应雪时一双黑眸古井无波,言语间倒是透出一点揶揄:“过夜歌仙府,需要五百功德。”
云镜里薄唇微抿,却不说话,应雪时看出了她的意思:她不能再等了。
古槐里的魂魄即将消散,不然云镜里也不会匆忙涉险,连应雪时都顾不得了,深夜赶来祭法锁魂。
应雪时满脸认真,为云镜里出谋划策:“我看这山上的一石一木都怕你怕得紧,等见了那个卖茶的怪人,你狠狠敲他一笔,功德也许就凑齐了。”
云镜里没好气道:“倒不如把你泡酒卖了,净赚五百功德。”
“我不值钱的。”
应雪时先她一步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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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来壶茶,外加十道好菜,不要姜薤。”
跑堂的还没看见来者何人,一袋碎银先兜头砸了过来。
他上下一掂量,顿时笑成了一朵花,身后的大叶子“啪嗒”一展,鸡尾巴似的,跑堂的也浑然不觉。
云镜里腰间挂了一个布袋,纸人扒着布袋边,露出半颗脑袋。
对于应雪时这等爱显摆的作派,纸人撇撇嘴,白眼都要翻上了天。
应雪时耳聪目明,兰玠的白眼没抛给瞎子看,他被兰玠这么一挤兑,面色如常地传语道:“早知道你这秃子也是纸剪出来的,我就该先一把火烧了你。”
兰玠气急败坏,立时就要骂回去,被云镜里一只手按住了:“别乱动。”
应雪时轻轻一笑,悠然进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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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雪时不知受的是什么怪伤,时而虚弱无力奄奄一息,时而又行动自如与常人无异,下山之前,他甚至还颇有兴致地整饬了一番。
云镜里面前叠着一摞纸,她拿着剪子剪来剪去,问身边的扫帚精:“这回你想要个什么样儿的身|子?”
“头发多的。”兰玠满脸真诚。
云镜里清楚他的软肋:“下回你若再打架,我就给你剪个葫芦光头。”
兰玠讨巧一笑,目光往草席子边飘了飘。
应雪时换下了那身云锦般的缎衣,变出一身温润广袖道袍,锦佩加冠,珠玉饰身,缨带上绣了细闪,配上他一张冷冷淡淡的脸,竟然莫名和谐。
兰玠问云镜里:“他是孔雀精吗?”
云镜里摇头:“他是蛇。”
兰玠想了想,又问:“那他打扮得花枝招展,是想做什么?”
“不知道,或许在蜕皮吧。”云镜里有些心不在焉。
应雪时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