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璧轻抚着头上的金步摇,厌恶道:“犊子,你说你名声都臭了,北堂部为什么对你还是那么志在必得呢?为了得到你,不惜打死了五姐!你说你,去了趟羌国,把人家朝廷都翻了个新,还勾了两俊俏男郎回来!”
斜着美目,“你可真如筹祝使所说,是个祸害,得关着才可以!可惜连筹祝使都被你祸害了!要不你去新州祸害拜火教吧,正好替父皇除了心腹大患啊!”
迟璧伸着臂,轻盈转身,玉环作响,全然不顾闵公公满是怒气的眼神,“六公主不准备把地上的瓦片扫起来吗?”
迟璧本是养在元清皇后身边的,在皇宫中横行霸道惯了,见一个公公这般对自己说话,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阉人,胆敢如此对本殿下说话?”
不想对方反手利落一巴掌就将她扇倒在地,迟璧如一朵娇嫩正开的花骨朵跌落在雪泥里,捂着被扇红的半边脸,目露凶光,“阉人,你竟敢打本殿下,我要父皇杀了你!”
闵公公不耻一笑,“陛下方才着老奴有空也敲打敲打六公主,如此也省的老奴再跑一趟了!身为公主就要有公主的做派,莫给皇家摸黑!”
一个挥手,身后的下仆忙过去扫起瓦片,“修统领,护送六公主回宫,十日内无诏不得出!”
一声修统领,羿安诧异的抬头望去,竟真的是那个她唤了六年“哥”的男子!
竟是老家伙的人!藏的可真深啊!多少个寒冬,饥寒交迫的岁月,若不是修羽送吃送被,她想她早就冻死了!却是她最讨厌的那个人派去的。
所以,老家伙到底是想她死还是只是想看着自己被如何折磨死的?呵—羿安的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越发想不明白,她在筹祝山庄苦熬的六年,到底是为什么?
两行清泪滴落在雪泥里,看着修羽带走了愤怒的迟璧,不曾看自己一眼,这世间到底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茫然看向身旁正唤着自己的苍恒,这个不惜舍命护自己的异国世子又可信任几分?
羿远的存在,老家伙必然早就知道,是不是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全然掌握,他就那么看着,看着自己这个跳梁小丑苦苦挣扎,毫无怜悯,毫无一丝愧疚之情?
明明是他带自己来到这世间,可他从未给予自己一丝温暖,从来都是苦难!
正如七年前被抓回皇宫时,他在养德殿对自己怒吼那般,“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你娘才死的!是你害死了你娘!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是暖暖?”
如铁的双手箍住自己喉的那会,她觉得可笑至极,她这命是母亲拼死换回来的,可父亲又因母亲的死要亲手掐死自己!她连挣扎都没有!所以她觉得当时屠公公多此一举拦下老家伙杀她!
可都多活了这么久,这一身的伤,一身的屈辱苦难,不一一回还,怎能甘心?
“阿恒,若他日有人拿着种种证据,告诉你,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你会如何?”羿安望着苍恒担忧的双眼,平静的问道。
苍恒看到修羽出现时,就大致知道羿安心里想什么,此时又这般脆弱相问,心中生出无限怜惜,“这我是想过的,我仍是跟来,便是我的答案!”
“来日若改变了心意,定要如实相告,莫使我痴怨成狂!”羿安挤出的笑里带着丝丝苦涩。
苍恒闻言,欣喜若狂,她这是承认痴心于自己了?按耐着惊悦,想告诉她,他苍恒心意已定,绝无更改,又知这外刚内柔的女子只信行动,便诚恳道:“好!”
“巳时末了!七公主还要拖到什么时候?”闵公公尖锐的叫声回荡在长廊外,羿安撑着疲惫的身躯三步一跪朝养德殿去。
养德殿外,一个马脸华服男子背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