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即成小型筏子,可用以渡河。这种羊皮遇大河吹足气,抱着入水就是单人舟。
羊皮筏子在此之后便成为传递汛情的独门之法,担负羊报任务的水卒皆为健壮英勇之士,水卒骑着羊皮筏子顺黄河而下,报告汛情,如此便称其为“羊报”。
汛期黄河水势凶猛无比,激流险滩无数,此行危险万分,九死一生,非英勇无畏之士难当此任。
汛期内,黄河沿途凡支流处皆有水卒兵士驻守,监测察看水势汛情。另有官兵士卒驾乘大船日夜于河中巡守,严阵以待。
羊报水卒飞至下游处,沿各支流岔口投掷水签。守候官兵拾起水签,即可得知上游水势尺寸。各府县官吏便即刻部署修堤固坝,甚至转移民户诸事,得以提前预备,防患于未然。
……
暴雨接连下了一月,仍未有停歇之势。如今水位大涨,距离堤坝仅有六七十公分,若再不加以巩固,不消四五日,便几尽决堤。
乌棠如今还在云州西河府,此处处于黄河中端,情势危急,与上游羊报所示大致无差。事不宜迟,乌棠立刻下令命西河府府官疏散沿岸百姓。
乌棠发出太女令,着令西北都护府遣三万大军,与灵州与丰州屯兵共同抵御防洪。太女令形同亚玺,虽诏令军士需虎符调动,但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李毓虽然只是区区农务官吏,但是也知道擅动兵权是皇帝大忌,“殿下三思。”
皇帝与太女之间本就已经势同水火,没准此次水患就是一个借口。
黄河水患多发,千百年来也无人能将水患根治。此次凉州赈灾说白了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事,若是如今再牵扯上军权,恐怕……
“李大人,我意已决,不必再劝。”乌棠此行也只是奋力一搏,垂死挣扎而已。
短短三四个月抢修的大坝根本不足以抵御如此水势,现下已经是八月正是水势正盛之时,六十公分,若是再不加固,一旦再次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乌棠递给李毓一纸信笺,里面都是关于凉州云州内河套平原下半年的休养生息的详尽计划。
受凌汛和洪涝灾害,下半年河套平原是无法再开垦耕地了,但是河套平原草原辽阔,可以组织百姓牧牛牧羊牧马,与慕容家以物易物换取过冬粮食。另则招募军民有偿植木,固土固田。待过了汛期,还是要大力建造加固堤坝,可寻汝南官窑的许檀商讨良策……
李毓百感交集,只得无奈叹息一声。
乌棠率部返回朔方府,只是这一去便杳无音讯。
乌棠以太女令召集西北都护府出兵防汛,消息传至京都,果然皇帝震怒。皇帝即刻下旨,太女以下犯上,擅动兵权,意图谋反,废黜太女之位,着令即刻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椒房殿
萧桓正端坐于案前,执笔默经,太女此去半年,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案上的龙涎香袅袅升起,一股青烟直上湮灭与半空,徒留一抹暗香。
“主君。”
侍官夙无快步走向萧桓身侧,神情凝重:“主君,陛下诏令废黜太女,即日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墨汁毁了一页经文,萧桓却没有心思再关注。
侍官小声询问:“凤君,可要去请陛下?”
“不必!”萧桓声音忽然冷了下来:“着我凤令,宣长姐进宫!”
“是。”宫侍低头,不敢多言,旋即俯身离开。
萧桓忽然矮了肩头,颓坐于凤椅上。
好一个废黜太女!萧桓紧咬牙关,闭着眼,也好,只要阿棠无恙,废黜太女又如何!
*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