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弦一听,不由得粲然一笑,桃花眼中盛满银河之水:“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江月之心中一肃,当即起身推开座椅:“殿下蛊虫已解,民女告退。”
电光火石间,酬冬领了司弦一个眼神,立即飞身拔刀,铮铮银光拦住她的去路。江月之不甘示弱,飞快闪身躲过震荡的刀气,又利落地下腰后翻避开其余攻势,轻盈落地之时瞥见酬冬腰间一块紫红色魂玉,原是玄师后期。
看来今日免不了一场斗法了。
江月之不欲让他们看出自己的真正实力,只果断并指捻诀,侧身闪过攻至面门的刀光同时迅速打出一道灵气,那道灵气疾如闪电,冲着酬冬的刀直直飞去。酬冬提腕一转刀面将它轻松打散,下一刻,那道灵气却忽然化作无数刺目白光,宛若万千道剑影飞溅,准确地将厢内汹涌的刀光尽数击退。
酬冬被这凌厉章法逼得后退一步,按住刀吃惊地望着她。
江月之负手淡然露出微笑,方才那一式仅用了五成功力,她甚至都无需召出一线天。
在旁观望全程的司弦眸色变得幽深,他纵身跃上案,足尖微微一点,案台上的珍馐竟纷纷浮空而起,接连向江月之疾速飞来。她毫不示弱,几番轻跃回转旋踢,一一将迎面而来的瓷盘踢成齑粉,尔后送出几道灵气在盘中食物落地之前堪堪将其包裹住,道:“殿下,这些佳肴您尚未品过,岂不浪费?”
司弦像是彻底被她勾起了玩兴:“我观姑娘舍不得动筷,特将这些菜品让与你。”话间,他又跃下案台,掌心略聚法力,化作两团真气打在桌椅上,霎时将其大卸八块,案面桌腿椅腿犹如万箭齐发般冲她飞来。
江月之不遑多让,灵敏闪避之余不断打出灵诀,待到攻势平息,原本七零八落的案椅部件竟已重新拼接完整,她将灵气包裹的珍馐置于案上,轻轻往回一推:“民女不敢消受,还与殿下。”
司弦笑眯眯地拉开座椅,施施然坐下了:“好。”他再度执筷,似要探向一道西湖醋鱼,却忽然眸光微凛,两根象白筷脱手而出,势如破竹朝江月之刺去,而她果断回身并指,轻松以左右手的两指各夹住一根象白筷。
可就在她分神接筷之际,司弦竟祭出一根形如玉尺的修长法器,骨节分明的手抚过器身,霎时震出波纹般的滔滔琴音,攻势较方才来得更凶狠万分。
事到如今,江月之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霁王殿下与其说是想对她赶尽杀绝,倒更像是想试探她的底气。
他手中的法器并非玉尺,而是一把玉琴,只不过比普通七弦琴要小上许多,且仅有琴身而无琴弦,她方才错看成了玉尺。
莫非是师父曾与她提过的无弦琴?
是以她不再犹豫,泠然剑光果断脱腕而出,一线天的剑气与琴音铿锵相碰,在空中缠斗出令人目眩的光影。司弦压根不欲给她脱身的机会,指尖再度弹向无弦琴,宛若银瓶乍破水浆迸,琴音迅如疾风地钻入她的耳畔。
江月之愣了一愣,立即收回一线天,目光失神,垂手而立。
司弦试探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月之。”江月之面无表情,规矩答道。
司弦桃花眼弯了弯,简直恨不能仰天大笑。
眼前这女子显然境界极高,可他也不是吃素的。
司弦自诩没什么肚量,他从小便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有人敢让他不痛快,他非得十倍百倍地让那人难受回去不可。
眼前这女子让他头一回栽了跟头,他必定得让她吃上亏才罢休。
他站起身来,懒洋洋地抄着手,绕着江月之转了好几圈,待欣赏够了她这幅吃瘪的样子,才复又坐回椅子上,抬抬下巴道:“给本王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