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之毛骨悚然,脊背倏地爬上一股寒意,只觉得自己宛如砧上鱼肉,随时会被台下之人扑上来开膛破肚,剥皮拆骨。
她此刻身着淡青色女帔,身形纤纤,长睫杏眸清亮幽黑,涂过胭脂的双颊透着春桃般的粉红,美若新娇娘。而一旁的司弦头戴翅帽,一身浅藕兰花小生衣,手上还贴心配有一把金边玉骨折扇,倒真如画中走出的翩翩佳公子,更显矜贵不凡。
司弦低头细细品味了一番自己的装扮,尚算满意,“唰”一声收起扇面,扇柄对着众人随意一指,皱眉道:“看甚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睛挖出来。”
“......”头顶两根雉鸡翎的隐蝉无奈道,“这场景是从你们谁的灵识所化?”
江月之与司弦齐齐摇头,道:“我不爱听曲儿。”
“怪了,我也不爱。”隐蝉煞有介事摸着下颌长至腰间的髯口道,“莫非这魔蛟,自己听过曲儿?”
不待他们细思,台下人群忽然躁动异常,目中赤红,吼叫道:“唱啊!”“怎么愣着不动!”“快给我唱!”
隐蝉眼神扫过台下,忽然在其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满腹狐疑道:“那不是......朱晖明?”
司弦听到这名字,诧异地将目光投向人群之中:“朱晖明,是此前的宫中天师之首?他去年不是向皇兄告老还乡了吗?”
此时他们口中的朱晖明早已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眼窝深陷,瞳仁扩散,皮肤发皱发紫,浑身缭绕着浓重的魔气,隐蝉完全是凭着他下颌一颗显眼的大痦子,再结合那模糊可辨的五官,才勉强认出了他。
司弦又转头打量了一番其他人,若有所思道:“他们腰间都有魂玉,且等级不低。”
“看来朱晖明并非告老还乡,而是被有心之人献祭给这条魔蛟了。”江月之冷静分析,“这些人恐怕也都是此前被魔蛟所吞噬的无辜道师,而幕后凶手显然就潜伏在皇宫之中。”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忽然又有鬼祟般的动静传来,口中纷纷发出“咯咯咯......”的磨牙之声,在寂静的夜里宛若索命无常低语。与此同时,他们全身皮肤开始以令人胆寒的速度腐化,散发出恶臭糜烂的尸气,脑袋软若无骨地垂下,怪异地耷拉在脖子上,却仍努力翻着眼皮露出大片眼白,死死盯住他们,场景可谓吊诡至极。
下一刻,众人竟开始强行挪动僵硬的四肢,犹如跳着囚舞的竹节虫,边扭曲身体往台上爬来,边含糊不清地叫嚷:“怎么不唱......快给我唱......”
江月之身形比反应更快,在魔尸们有所动作之前便已先行回转身体祭出一线天,踝边裙摆在空中旋出一朵漂亮的花,剑气猛然扫荡,瞬间刹退前排魔尸。
司弦也不落后,法力顷刻贯注于手中折扇,“哗”地打开扇面后回身利落一甩,扇沿化作锋利薄刃从魔尸们的喉间划过,一招毙命。
隐蝉则摘下髯口轻松弹指,白色须发霎时变为无数根银针向台下刺去,眼见众人已是倒了大片,摇头叹气道:“造孽啊,对不住了,朱晖明。”
江月之一边思索,一边随手挽出剑花轻松杀退几个冲上来的魔尸,道:“奇怪,若是魔蛟需要吞噬道师来增进法力,为何幕后之人要如此拼命阻止捕龙?此次的捕龙大会顺理成章让这么多修为高深的道师送上门来,岂不是正中下怀么?”
折扇飞回司弦手中,他从容不迫地合上扇面,反手将扇柄准确插进绕到身后意图偷袭的魔尸眼眶,答道:“魔蛟只选择将我们三人拖进心界,很可能是因为它一次无法汲取太多道师的法力。更何况,此次来的足足有数百名道师,若不是有人存心召唤海妖又变幻天象,让我们一路损兵折将,如此多能人异士足以齐心合力一举拿下魔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