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在黯淡天际。
微风拂过,淖锦河畔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只余一片落红艳丽,静静漂浮在岸边水面。
迟了整整一个时辰,阵法已破,陆还嗔再无法追踪云融的气息。
性情沉闷的少年罕见地穿了玉簪绿的锦袍,立在扶疏林下愈发显得丰神俊朗,好似端方君子。
只是他神情冷漠,即便生了一副美貌皮囊,也平添几分不可接近之感,高岭之花不外如是。
倒大霉的花妖锦衡有些怵这小子,离着陆还嗔三尺又三尺远,美丽的脸庞上满是警惕。
可见着陆还嗔心情差到极点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幸灾乐祸,笑道:“小郎君,你的心上人可是跟着实力强悍的魔族跑了。你想追,恐怕也追不上。魔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少年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掐了个法决封住小妖的嘴。
这一招他还是跟云融学来的。
这小妖说话莫名其妙没头没尾。还是找到魔女要紧。
*
云融见到传闻中的老魔君是在魔域的辟幽宫城内。
她骑着绚丽的五彩凤鸲飞行了一天一夜,差点吐得昏天黑地。坐在灵兽上动弹不得,哪里还顾得上欣赏魔域的秀丽山河。
乌晃真是贴心,知道少主境界低微,特意牵了容岐少时的坐骑来接。自己则飞遁而行,比云融还早两个时辰回到辟幽。
云融在几个貌美魔族的帮助下入乡随俗改了装束。晴山蓝的十二破裙裾飘摇,金玉环佩加身。不像妖魔,却像凡尘俗世里的宫廷贵女般端庄秀美。
女孩子们穿着各色衫裙嘻嘻笑闹着,并不像乌晃在淖锦河畔相迎时那样只穿沉闷的玄色。
云融被她们簇拥着往魔君的居所去,一路上只觉宫城里出乎意料的人烟稀少。
零星几个魔族青年立在墙根下猜拳比武,喧嚣扰攘,打得满地尘土飞扬。
领头的女孩子尹鹤目不斜视,带着众人从沙石落叶间穿行。
辟幽宫城内未植煌樾,却种了另一品粉白相间的不知名花木。青年们击落翠叶如雨,未敢伤花。
云融跟着女孩子们停驻一座美轮美奂的宫室前。
尹鹤挥一挥手,燕瘦环肥的美人纷纷化作飞花,被她拢入宽广的翠袖中。
“少主请便。”她说。
美人湮灭,云融有些遗憾。她只好点头,孤身踏入这陌生的地方。
满室寂寥而沉闷的气息。
没有熏炉和各色华美的摆件,连梁上挂着的幔帘都是惨淡无趣的铅灰,更不要说其他鲜妍明媚的颜色。
透过雕梁画柱隐约可窥见历任魔君的雄心壮志、意气风发。只如今沧海桑田,红颜枯骨皆成粪壤。
殿中清冷空荡,宝座旁搁了个精美华贵蟠螭纹尊盘。大约是盛酒的器具,却被人燃了一团明火在里头,噼里啪啦地烧着什么。
宝座上坐了个白衣黑衣的青年,脸庞生得极美丽,眉眼温柔。面色却苍白如纸,似乎病弱许久。
他正盯着盘里跃动的火苗怔愣出神,眼底一片虚无。
魔女的步伐很轻,小心翼翼地试探,带一颗踌躇不安的心。
顷刻,魔君已回过神来。
他急促地起身,连尊盘里的火焰也来不及熄灭。目光沉静,只是温柔。
“原来你生得是这样。”容歧分明是笑着,可神情却似喜还悲,像庆幸又像遗憾。
他似乎是在寻找那个记忆中早已黯淡落灰的倩影。可旧梦难重续,只剩无力。
魔君并不如云融所想的那样苍老威严。她诧异于父亲的年轻,忐忑于自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