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其实行事稳妥,相当谨慎细心。不需要桂多说,就帮忙拦住了军中众人,放他两人一个安稳。便是如此,桃令身上还罩着桂的外袍,被桂睡前特意拉高,遮住了她的头发。桂抬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轻轻把衣角又压下来一点,少女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就又一次从衣角里露出来。
桂低头看着她的耳朵,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伸出手指来,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好软。
是活的,兽物绒毛短而浓密,触手时是比人体温略略高一些的温度,光软顺滑,同摸桃令的头发一样带着些抚摸毛皮特有的质感,桂忍不住又顺着毛发摸了一下。
他动作很轻,却还是叫桃令含糊地哼了一声。桂如同收到了什么诱惑,摸着摸着胆子大起来,不再满足于只碰碰耳尖,手指逐渐抚摸到毛发更密更长的耳根处,两指合拢,似乎想捏一捏。
这双耳朵便弹动了一下,摆脱了他蠢蠢欲动的手指,桃令的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头来,带着些睡意未醒的迷茫看着他:“小太郎,你做什么摸我的耳朵?”
桂看着她被自己闹醒,抬起捂住自己的耳朵。少女耳廓莹白如玉,不知是被他摸的还是她自己捂的,泛起一点淡淡的红,依然是普普通通的模样,仿佛她醒来的一瞬间,那一双毛茸茸的兽耳便成了从不曾存在过的幻觉。
少年意犹未尽地捻了捻自己的手指,若无其事地向她笑得温柔:“没事了吧?还睡么?”
桃令就摇摇头,老老实实地看着他:“饿了。”
桂被她坦率得有些幼稚的神情逗得一笑:“真的没事了么?不需要再睡一下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桃令在杀人之后总是会说困倦,但是他没有问,在又一次向她确认过之后,看了看时间:“那我们叫银时和辰马一起过来吃饭?高杉应该也回来了。”
桃令为他这不确定的语气有些奇怪:“你没见到他?”
她困了想睡觉,桂却一向以大事为重,她本以为自己睡着之后桂会去处理军务的。
桂摇摇头抿着嘴笑:“我也困了呀。”
于是几人就凑到了桂的军帐中吃晚饭。
坂本辰马安抚人心向来有一套,在桂他们回来之后,营中迅速安定下来。银时已经包扎了伤口,正大大咧咧指着菜:“这一道是我点的,我今天劳苦功高,不准跟我抢啊你们!”
辰马坐在桂身边,低声同他交接了两句军营事项,见桃令倚着桂亲密无忌的模样,只笑一笑,也不避着她。高杉执着酒杯,挑眉看了看银时:“劳苦功高?”少年露出些清冷俊俏的讥讽来,“你差点惹出大乱子来吧?”
“我哪能想到他们这么不经骂啊!”银时舀了一勺他点酒酿圆子塞得半边嘴巴鼓鼓囊囊,很是不屑,“我还没出全力呢!”
“啊哈哈哈哈,金时,”辰马抓了抓脑袋,“你都骂了些什么啊?叫阵能叫出这么大的动静?”
桃令也甚是好奇。前些日子先锋营连日叫阵,瞿令关可是没有一次应战的。桂分析过,瞿令关守将行事但求稳妥,全无半分闯劲,在先头几次交战有所损伤后,无论他们如何挑衅,只坚持拒关不出,摆明了一心待援。这一行事作风,两方都是尽知的。
所以银时今日跃跃欲试想去骂阵,先锋营诸将也就纵容了他。
银时手舞足蹈地给几人展示他今日的叫阵言论,几人都是半大孩子,一激动起来也就没了是不是这些话不能在桃令面前说的顾虑,辰马捂着额头大笑说骂得实在太损,桃令双目灼灼看着他,连高杉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桂却面色平静。
银时说了半天,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夹菜吃饭,声音就慢慢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