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风间三郎想起了适才回到屋中,不经意间见到的画面。
女子拧毛巾给他擦脸,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累累红痕。她皮肤极白,指印清晰得刺眼,甚至开始泛起乌青之色。
他喉间一紧,伸手将人扯过来,指着伤痕问她,她却只哭着摇头。
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凌乱的散落下来,颈项之间便也露出了被刻意遮掩过的红痕,甚至不经意间裸露出的脚踝和小腿之上,也尽是伤痕。被衣服遮住的地方,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这些伤,昨天有么?
想到此处风间三郎就是一阵怒火上涌。
说什么好意将人送回来,老子看上了的、养了这么许多天还没能上手的金丝雀,你竟然敢抢先一步?
我不过忙里偷闲折腾个两天,军中事务你要揽去,我看上的玩物你也要抢先下手?就连这几天你都等不得么?
他恼怒景山的种种行径,倒是也没想过要下死手,不过是打几棍子出出气罢了,毕竟对方的衷心他是尽知的。再说,不过一个女人,他一时贪个新鲜,就当养了个玩物逗弄,才不急着上手办了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货色。反正等自己玩厌了,对方要是想要,难道会不给他么?而今不过是提前了些,想来是景山也没想到自己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了,明明佳人在怀,居然这么些天了还没上手吧?也怪不得他。
罚他几下得了,就当立威了。
明明是这么想着,却不知怎么的,眼前那双含着泪,无比信任又无比惊恐的眼睛,总是挥之不去。
看着这双眼睛,风间三郎心里的戾气就怎么也压不住。
他下手一下比一下重,心头一股邪火在四肢百骸间乱窜,搅得他烦躁不堪。
“大帅!”“大帅!不可啊!”“主帅!”
烦死了。
烦死了!
空荡荡的中军营帐中,女子闭上双眼长长出了一口气,吐出一口鲜血来,再睁眼时还是纯然且胆小的模样,似乎适才眸中一点妖异的碧色全是幻觉。
风间三郎心间戾气终于平息,看着自己手中的军棍。
军中刑罚用具是特质的,小臂粗的藤条被桐油浸透,挖空内瓤填进铁砂,坚韧又沉重,五棍下去是轻伤,十棍便是重伤,三十棍半条命,五十棍一条命,一百棍能把人打烂了。
而他甚至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棍。
他就这样毫无理由的当着全军众将的面,把位高权重的副将活生生打得面目全非。
诸军皆屏息敛声不敢言。
风间三郎心中惊涛骇浪一闪即收,被他强压下去,丢了军棍挥挥手叫人来处理。
他究竟是怎么了?
人前他还能强撑了有底气,进了帅帐,通身的气势便垮了下来。风间三郎面色苍白的躺在了床上,挥了挥手叫一旁的九姑娘出去。
他心浮气躁得很,没心思应付他的玩物。
夜色降临,篝火渐次燃起又渐次熄灭,庭院内鲜血已经被冲刷掉,血腥气和凝重的气氛却似乎经久不散。
虽说慈不掌兵,可军队有一位如此残暴的主帅,并不是一件好事。
夜色渐深,宅邸偏僻之处,少年牙将看着面前的女子,咬了咬牙:“阿九,我带你走吧?”
女子遮掩着面目,满目依恋地看着他,闻言却惊恐地摇头。
“为什么?”少年看着她,不解而愤怒。
“将军大人……”少女低下了头瑟瑟发抖。
“你还要跟着他么?他这样残忍的对待你你还要跟着他?”少年愤怒于她的态度,“你难道喜欢他么?你对他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