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喻观澜垂下眼睫,如今转过头去看自己短短的二十余年人生,只觉悲凉可笑。
小姑娘撇撇嘴:“什么天命,被逼的就是被逼的,自愿的就是自愿的。你们这些人总说这样玄之又玄的话。”
“涵儿。”
徐涵立刻坐直身子从太后怀中出来:“姑母我知错了!”
太后无奈地摇头对喻观澜道:“哀家这侄女向来口无遮拦,小侯爷莫要怪罪。”
“怎会,”喻观澜指尖划过木椅上雕刻的龙头,“徐姑娘率直可爱得紧。天命确实玄之又玄,端看你信不信罢了。”
弘宣太后笑道:“小侯爷这样的少年人也会信天命之说?哀家的侄儿今年同小侯爷差不多岁数,提起天命却也是不信的。哀家以为少年大多意气风流,不信天命之说,只想抵抗天命。”
喻观澜抬眼对上弘宣太后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偏开了目光道:“人与人,本就不同。娘娘何必拿我与徐少爷做比较呢?”
徐家阴盛阳衰,徐祉徐福的女儿加起来有十个,儿子却只有三个。太后口中所说必然是徐福的独子,徐家三爷徐有信了。
“何况,”喻观澜含着笑望去,“娘娘怎知抵抗天命不是天命中的一环呢?”她摊手,神态流出些微无奈,“我们皆是局中人。当局者迷,也只有天才看得清局面。”
弘宣太后脸色微变,转瞬恢复正常。她侧首看了眼徐涵,抚掌道:“小侯爷果然不同常人,总是让哀家……这般惊喜。这番话真是妙,违抗天命怎知不是天命的一环?”
喻观澜很清楚徐太后的野心。徐家也算书香门第,身为皇后当然不可能目不识丁,徐太后是徐阶女儿里最为出挑的,又是嫡女,自然而然地嫁给了当年还是太子的皇帝。先帝爷在世时,皇后娘娘乃是人人都称赞的贤后。先帝爷无子,徐太后比先帝更着急,广纳民女充实后廷,善待后妃,待宫人也很是和气,名声一直不错。
但先帝驾崩,仅三岁的李元策即位,徐太后很快垂帘听政。她有能力有心机有手腕,若非当初李仪与她两败俱伤,喻观澜还真不能那么轻易地解决这个棘手的敌人。
——她可不甘于后。
弘宣太后要的不仅仅是后,也不是扶持徐家人即位,她是要自己即位,当女帝。谁会蠢到好好的太后皇后不当,反而去当那公主长公主?何况她即位并非难似横跨天堑。
徐太后眼神微变,她轻轻推了徐涵一把,笑盈盈道:“小侯爷,哀家这侄女玩心大,一直念叨着哀家宫里的后花园。不若小侯爷陪着涵儿去赏春?”
徐涵怔愣一瞬,旋即垂首不语。
喻观澜却是道:“娘娘,已至暮春,春色尽退,哪儿还有春可赏呢?”
“是哀家欠考虑。”徐太后面色微冷,阖了眼道,“哀家乏了。涵儿你送小侯爷出宫门。”
徐涵疾步行至喻观澜身前,腰间挂着的珩珮声如淙淙溪水。喻观澜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望了望闭眼的太后,嘴角勾起个弧度,慢悠悠地出去了。
宫女内侍们都不远不近地跟着,不会跟丢,但也听不见二人在交谈什么。
徐涵长得其实很不错,有那么几分似太后,她的胞姐便是去年宴请北燕时被周贵太妃逼得险些自尽的徐家三姑娘,早在年初便匆匆出嫁。小姑娘长相显小,却是豆蔻年华,正值娇嫩的年纪。她绞着手帕:“你……为什么想进北镇抚司?”
喻观澜不会跟太后的侄女推心置腹,也不至于防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她闲散地勾着嘴角:“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觉得天机卫每次侦查办案的时候都很威风吗?”
徐涵表情一僵。
“做甚这样看我?”着月白袍子的少年面目无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