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道青怀里的画卷,哼笑一声:“回头通通抄家。就算没有真金白银,也总有值钱东西。”
她可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岑道青目光灼灼,死死盯着喻观澜手里的大红烫金请帖,道:“快一万两才得来这么一张请帖。他们何家的帖子,真是比黄金还要贵。”
喻观澜依着记忆大概画了赌坊的图,又根据夷州城的地图把地下赌坊所在位置圈了起来一起递给了他们几个落后的钦差。这次去何府,怎么都得探一探。暗室不一定找得到,但大致地图应该是画得出来的。若不在何家就在芮家,或者是……
喻观澜眸色一沉:“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把账本藏在府衙里?”
岑道青愕然道:“不可能吧?这东西还敢藏在府衙?不都是藏在家里么?”
“刺史与都督都是成王的人,太后在夷州最大的官儿就是裘光,都督同知。把账本放在何家或芮家,不知裘光答不答应。”喻观澜睁开眼盯着请帖上工整清晰的字迹,“试试就知道了。何家纵算没有账本,也有其他的罪证。运盐使姓冯,当然也算是成王党的。”
想起母亲妻儿皆惨死的葛继学,岑道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夷州真是龙潭虎穴。探何府,让曾叔带人去?”
喻观澜摸着下巴道:“如果可以,我倒想自己去探一探。”
上辈子夷州案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来,至于私底下的账本那更是没有了。葛继学被贬谪到了远方去,夷州大小官员有的抄斩有的流放,至于新上任的人选,还是成王和太后争,顶多中立或保皇党多了些。
何绥作为一州刺史,正三品官员,府邸当然不小。账本不大可能藏在别处,最有可能就是在何绥自己院子的某间暗室里。要怎么不打草惊蛇地进暗室,还是有些难度的。
这几天内,家丁护院们四处打听暗访,夷州城并无任何疑点,反而繁荣富庶。偶尔旁敲侧击地打击,百姓们也不说何刺史的任何半个字坏话。丰衣足食,安荣和乐,哪里有半点葛继学所说的水深火热?
喻观澜眉头微皱:“我想出城去偏远的县城村镇里。”
岑道青叹口气,揉了揉眉心道:“别去了,待你成了喻小侯爷,再去也不迟。这一去只怕是回不来了。离预计到达的时间越来越近,京城甚至是护卫里有人给何绥通风报信,他早就接到了消息,城门也越来越严了。”
喻观澜手执一支没有蘸墨的笔,鼻尖轻轻划过圈起来的地下赌坊的位置:“根据套话,何骅这样的内部人员是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的,而且比我们进去的那条路进得多。曾叔,你让人在地下赌场的这附近寻访蹲点,可有查到什么?”
她让人小心地跟踪何骅,可何骅像是完全忘记了极乐庄,出入皆是青楼。有人假扮恩客,也不曾发现什么非比寻常的地方。除了何骅,那些官员子弟竟像是约束好了一般,个个连青楼都不出入,几乎是连府门都不出了,和闺阁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没有跟踪的机会。
曾叔长叹一口气,也有些发愁:“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也不敢贸动,就怕打草惊蛇。”
喻观澜提笔蘸墨,雪白的鼻尖沾上了一点墨迹。喻观澜紧盯着地图,思量半晌,一边思索一边用笔圈了几个地点:“这些地方是有可能的。夷州是他们的地盘,极乐庄都建起来了,指不定整个夷州地下跟蚂蚁窝似的,到处都是地道。”
“不可能,”岑道青摇头否认,“拿非塌了不可。周岁宴就在明日,你打算何时去探何府?时间不多了。”
钦差预计四月底到夷州,离预计的时间越来越近。等到钦差到了,徐世泓变成喻观澜,徐世泽变成岑道青,他们再傻也反应过来是被暗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