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打猎。谢无危倒是进去了,他好歹是个武将,若不上马不免被人耻笑。”
喻观澜翻身下了床:“姜敬原进围场了么?”
褚霁明摇头:“没。他本就是文官,去不去都行。”褚霁明蹙眉压低了声音,“你真要放火?”
“怕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姜敬原既然‘烧死’了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当然也要烧死他。”喻观澜眉眼微冷,想起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冷笑道,“陛下那儿一乱,谁顾得上姜敬原。没有牵连其家人都是我仁慈了。”
褚霁明沉默下来。
喻观澜手里染的血不少,李元策皇位下的累累白骨都是喻观澜动的手,他自己倒是安然相守。
“酒可准备好了?”
褚霁明点头:“备好了。烈酒。”
喻观澜起身梳洗,戴上面具,穿上小厮的服饰,乖顺地跟在褚霁明身后出了营帐。外面艳阳高照,辽阔的草地一眼望不到边际,往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大臣及陛下都坐在王帐前。
李元策穿着一件赤色八团龙袍,李仪则是穿着玄色织金龙袍,座位仅次于李元策。看见褚霁明,他的目光投了过来,落在喻观澜身上停留许久,才收了回去。喻观澜站在褚霁明半步后,目光转到了姜敬原身上。
来猎场的最低也是个正四品的官儿,姜敬原正好卡在这一条线上。姜敬原老老实实地穿着四品云雀补服,很低调地坐在位置上,分毫不引人注目。
褚霁明落于座位上,旁人都不屑于和他一个商贾搭话。
周围的官宦三两说着闲话,褚霁明执着酒杯浅酌,微微抬眼看了眼姜敬原。他的身份掩藏得很好,李仪和喻观澜互知对方身份,但却不知褚霁明也是重生而来的,姜敬原就更不知了。
“陛下!”有士兵喜气洋洋地拖着一只死了的鹿走过来,跪在地上贺喜道,“陛下,此为谢大将军所射中的猎物,正好一支箭贯穿了眼睛,留下这一整张的鹿皮!大将军特献于陛下。”
李元策看了眼那鹿,嘴角一勾,露出个笑容来,夸赞道:“大将军真是百步穿杨的好箭术!”他瞥了李仪一眼,李仪面无表情地坐着,便朗声道,“那这张鹿皮就赐给皇叔,皇叔可喜欢?”
李仪喜怒不形于色地站起来,躬身道:“臣多谢陛下赏赐。谢将军猎来之物,臣自然是喜爱非常的。说起来,臣与谢将军之父还有几分交情。”
谢熹到死也没偿还对于李仪的恩情,父债子偿,谢无危总得报答一二分。李元策眉眼仍是弯弯的,眼眸清亮,好似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谢武靖公为国捐躯,实在是我大豫之忠臣也。”
席间有人大声附和,喻观澜认出那是谢无危的一个副将,姓袁:“正是!微臣与谢武靖公相识已久,武靖公彼时被北燕围城,拒不开城投降,性情至刚至烈,是我大豫儿郎的榜样!”
喻观澜知道谢熹是怎么死的。那时候的谢无危刚刚崭露头角立了小功,却不足以让他率军出征,被安置于天山关处,主将还是霍瑶,副将为谢熹。谢熹派兵攻打北燕所占据的城池,反被围攻,死守不降,和北燕血战到底。城是守住了,谢熹和谢夫人却双双丧命于此战。
徐阶笑着抚须道:“正是。谢公实称得上一句英雄。谢小将军得了谢公的真传,少年英才!”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把李仪说的话给岔了过去。李仪面色不变,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却是再次朝着褚霁明望过来,眸中藏着深思。褚霁明可不管他在想什么,抬了酒杯遥遥一敬后一饮而尽。
众臣推杯换盏,一杯杯地朝着李元策敬酒,说些五谷丰登天下太平等歌颂皇帝治国有方的话。李元策笑眯眯地受了,以茶代酒一一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