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不是日日住在都督府吗?跟着都督那么多年,也没成都督夫人。”
“也对,也对。”大娘想起了常年住在都督府的凌蔓,忍不住唉声叹气,“都督这都多大年纪了?转眼就快二十几岁了,我孙子都能打酱油了。”
“谢都督有二十几了吗?都督被封都督的时候,不是才十五六岁?还不到二十岁吧……”
大娘叉腰,理直气壮道:“差不多二十岁了,再过几年还找不到媳妇可不就二十几了?等孩子生出来,那都已经三十几岁了。早生的这个年纪都抱上孙子了,他才抱上儿子!”
谢无危对大娘口中自己的年纪一无所知,他正拉着喻观澜兴致勃勃地介绍这一片儿时的住址。
“以前我爹还没立功升官儿的时候,我们家就住在这附近街上的宅子里头。爹娘睡一间,阿姊单独一间,我跟二弟睡一块儿。”谢无危眼中透出笑意来,“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阿姊住西屋,我跟阿宁就住东屋里面。阿宁那时候小,晚上闹觉,害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
喻观澜不插嘴,低头吃着买来的点心,听谢无危讲自己童年的那些事情。
谢无危滔滔不绝道:“那时候院里种了一颗桂花树,好几年了,特别高大。我以前淘气,总爱爬树,却又下不来,还是爹把我抱下来的。”
“每年秋天,桂花开了,满院子都是桂花的香气。娘和阿姊会把桂花摘下来,有的做成糖桂花,日后蒸点心喝水都能放些糖桂花下去;有的做成了桂花酿,埋在树底下过几个月,到了春节,刚好可以喝,每年除夕我都能喝上几小杯。”
“桂花刚开那会儿,我带阿宁去踢树,一踢簌簌落下好些金灿灿的桂花来。头上,肩上,地上,都是桂花。娘这时候就会骂我带坏弟弟。”他的语气带着无限眷恋,“后来爹立功升了官,家里有钱,住进了大宅子里,那一株桂树挖出来栽进了新家。”
说到此处,谢无危顿了顿,叹气道:“可惜。那年大旱加大寒,那桂花树没活下来,枯死了。这边的桂花树一遇上旱灾就活不成,除了种来观赏的有钱人家,几乎没什么人种桂花树。”
喻观澜抚上谢无危的手,轻轻捏了捏:“回头在府中再种一棵。”
谢无危却摇了摇头:“我之前种过几次,没种活。况且我也没那么多心思去管一棵树。”他笑道,“其实现在想来,那时候才是最无忧无虑的。父亲虽忙,却不至于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家底殷实。”
“世事多变。”
谢无危微微一笑,转了话题,加快脚步朝着一处巷子深处而去:“你与我来。我小时候这里住了个老伯,他的面,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
巷子里并不荒僻,两边是普通的木头大门,不少人都是门户大开,倚在墙边、靠在树下闲话家常,几个穿着清凉的小儿则是在一起打打闹闹。看见谢无危,几个老人拿着蒲扇打招呼:“谢将军来啦?来吃面的?”
谢无危应了一声,停住脚步,弯腰笑问道:“是啊。许久不来薛伯这吃面了,从小吃到大,就好这一口。您老人家身体可好?”
“好,都好。”她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岁月一刀刀刻下来的痕迹,笑眯眯地拽着谢无危的手道,“我都好着呢,重孙子都抱上了,四世同堂哩!小谢你一转眼也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什么时候娶妻生子?我孙儿跟你一样大的时候,都给我生了曾孙了!”
谢无危轻轻推脱掉老人的手,笑道:“何奶奶,如今谈婚论嫁为时尚早了些。”
何奶奶却道:“什么早?我看着正合适呢!我没什么本事,就是认识的人多,知根知底的也不少。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