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希望你记得。”
云祈此刻才犹如遭受重击,面色痛苦地后退一步,她不再相信他了。
腰际六爻龟壳下坠着的古钱和穗子随着他的那一步,终于失了冷静,乱了一身,太阳西沉的光落在地面上,照得碎了的白玉面具裂口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再也全不了了……再也全不了了……
云祈心里这般想。
他终于失了冷静,伸手去扯腰际那三枚古钱,曾经有人告诉他,如果囊中有钱的话,那再多烦恼痛苦都没了,人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
他从前不信,他有六爻,一步三算,卦让他干什么,他才能干什么。
如今,他急切地想逃开这种痛苦!
可惜他心里越急手中动作越乱,古钱与长长的穗子还有符牌绞缠在一起,再不能与那一只六爻龟壳分开,他眼中出现难耐的痛苦,手中去解的动作也更加疯狂,越缠越紧!
终于,太阳下山了,他身上的花影也消失了,古钱旁挂着的符牌上,那个鲜活又庄重的‘云’字,连带着他一起,消失在光里。
……
云萝一路是用手遮着脸回祭祀院的。
她还从来没有如此见不得人过,脸被完全按进手掌心内,只稀开一条小缝寻路,太阳落山,光线不足,她差点滚进祭祀院的映月小池里。
踉跄一步过后,她开始左右呼唤舒儿的名字。
“烟织大人。”一个人从云萝屋里出来,双手往前伸着,摸索了半天终于试探性地伸出小脚,小小地走了一小步,刚好迈过门槛,看起来比云萝半遮住的眼睛还不好使。
“烟织大人,唤奴婢什么事?”
原来是舒儿。
云萝正准备唤她再去造一副面具,就见她半挪半走迈下一节台阶。
“你怎么了?”云萝疑惑。
舒儿仔细辨别着声音来源,将头转向云萝身侧一棵树的位置,努力解释:“奴婢原是针工局出来的,用多了眼睛,有、有、”她有些尴尬,“有些夜盲。”
云萝有些无语,放下手,冲她挥了挥,她果然还冲着那棵树在尴尬地笑:“祭祀大人放心,只是轻微,不严重的。”
云萝叹气:“好了,我是想让你明日再去帮我造一副面具,我的面具摔碎了。”
她说完朝着舒儿走近,没了面具她还没习惯,刚才一路回来,感觉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再加上自己怪异的姿势,此刻脸上与背上,一阵火烧,她当即吩咐道:“舒儿快帮我备水,我要好好洗洗。”
云萝唤了几声她没答应,正想着是不是她眼睛不好影响了听觉,准备凑近再讲一遍,就见舒儿夸张地长大嘴巴,指着云萝惊呼出声:“祭祀大人,你的脸!”
云萝心一紧,正想重新捂住,又见她惊叫:“过敏了!”
云萝提起的心瞬间放下,过敏了好,过敏了长了红疹就看不清容貌了。
忽而念想一转又震怒,她不是夜盲吗!
忽而念想再一转!
云萝直直被吓愣在原地。
褚芒的玉扳指,还在未央宫的那束桃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