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面冰霜,拳头紧紧地攥住,骇人的杀气却不自觉地显露出来。
莫皎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修罗模样,自觉理亏地瑟缩了下。但随即想到刚刚听到的话语,心里又有了底气,色厉内荏地扬起下巴,道:“怎么,你们在此非议皇家被我听到,莫非要杀人灭口不成?”
事关皇家隐秘,纪望舒本应毫不犹豫地除掉偷听的人。可他看着面前站着的杏眼圆睁的女子,握着扇子的右手紧了又紧,却始终无法真的动手。
看着他脸上的荫翳,莫皎皎再次忿忿开口:“皇上乃是师叔所生,这不可能有假!师父曾经说过,师叔她产子时颇有波折差点连性命都没了,你们竟然敢怀疑此事!”
“恐怕这可不是空穴来风,”杜成看着突然掉下的莫皎皎目瞪口呆,此时才反应过来接嘴,“宫里好些人都在说……”
“阿成,住口!”纪望舒呵斥了他,转而看向一脸不服气的莫皎皎,思索半刻终于说道,“你先下去吧。”
“好嘞!”莫皎皎面上露出喜色,扭身就准备快速离开。
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无法再动分毫。
杜成此时也反应过来公子是让他回避,瞪大眼睛看了看一脸不忿的莫皎皎和收敛情绪的纪望舒,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着依命退下。
房间里就剩下自己和纪望舒两个人,莫皎皎不禁有些内心打鼓。这假纨绔不会当真要对自己下手吧?
感觉到她的紧张,纪望舒看着她微微绷紧的细白脖颈,终于叹了口气。
这件事还未查清楚,不适合断然下手。再说宝藏之事还用得上她。
纪望舒心中告诉自己,不是我要放她一马,只是此时的确不该杀她。
他放开扣住的肩膀,一个念头后知后觉地从脑中闪过:果然是女子,骨架生得那样小,好像一用力就会折断。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纪望舒忽略心中的异样感觉,淡漠地向莫皎皎坦白了此次余州之行的真正目的。
随着宫里那对母子间关系的疏远,有一个流言开始在暗处传播。
据说先帝曾经有过一位青梅竹马的义妹名叫齐姝,不但有倾国倾城之貌,性格更是温良贤惠。两人一同长大,本应是天作之合,奈何中途冒出来个江湖女子陪着先帝征战四方,最后更是取代齐姝的位置站在了先帝的身边。
若传言只到这里,那不过是先帝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而已。可接下来的内容才是撼动帝心的关键。
先帝和自己的义妹之间一直藕断丝连,齐姝甚至孤身赶赴前线陪伴义兄左右,最后还有了身孕。只是彼时战事吃紧,先帝便将齐姝送回正在余州养胎的妻子身边,托付她好好照料。
可是等他凯旋归来,迎接他的只有怀抱婴孩的妻子,落泪告诉他齐姝因难产而香消玉殒。据说先帝因此口吐鲜血,消沉了好一阵子,自然也没有发现妻子的谎言。
真正难产的其实是他的妻子,为保大人用药打下了死胎。而齐姝生产后则被暗害,那生下来的孩子也成了别人的。
按理说这样荒诞的传言本不该掀起波澜,先帝和太后伉俪情深众人皆知,而且先帝睿智神勇,若太后真的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又如何瞒得过他。
流言虽然很快被平复,但已经传入了皇上的耳中。想起幼年时自己在乱世中莫名与仆从失散,想起一直以来母子间的疏离,他的心中隐隐有了动摇。
如果大哥还在,这个皇位焉能是自己继承,说不定连性命都难保全。
这个念头一起,皇上便再也坐不住了,急用密令召了纪望舒入宫,让他到余州查明事情真相,这才有了他翻墙离家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