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点点头,“如此便好,也算偿了他母亲的心愿。”
谢氏讲述的前因后果与谣言中很多事情一一对应,又有莫皎皎从旁佐证了齐姝之子的存在。如此看来,皇上应当的的确确是太后亲生无疑。
纪望舒心头没来由地松了口气,这几日以来隐隐的烦躁一扫而空。他看着言笑晏晏的女子,薄唇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还好,他们终究不用站到对立面去。
莫皎皎又和谢氏聊了些师门趣事,两人一个妙语连珠,一个和蔼微笑,虽然说的都是日常小事,可旁边的纪望舒却一点都不觉得无趣,适时地回应一二。
原来她是在这样温暖纵容的环境中长大,难怪自我了一些。
三年前在他眼中的那些娇纵胡闹,此时想来似乎也没那么让人厌恶,反而有些可爱。
告辞之时,莫皎皎还有点舍不得了,约定以后一定还来探望,又问谢氏可有话要带给太后。
谢氏想了想,说:“老身一切都好,惟愿小姐能享天伦之乐。磨炼人的方式多得很,何必让彼此难受。”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莫皎皎还是郑重点头,“我记得了,一定会亲自转告师叔。”
两人的马还留在容平镇驿站,便根据谢氏的指点原路返回。
尽管只是短暂相聚,但莫皎皎能看出谢氏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历经风雨后隐居于此,虽然生活清苦,却是怡然自得。
于是她忍不住说:“待我以后成就一番事业,也要找个幽静的地方归隐田园,养几只小狗小鸭,逍遥又自在。”
“如何算是成就事业?”纪望舒缓缓开口。
“自然是在江湖留下我的大名,然后在最鼎盛之时悄然而去。”莫皎皎的脸上满是憧憬。
纪望舒不置可否,低下头微笑。
回到容平镇,恰好是金鸦西沉,晚霞漫天。橙红色的霞光如同铺满天空的绸缎,被晚风吹出褶皱。河面波光粼粼,金光与水花碰撞,闪烁出变幻的光彩。
莫皎皎此时已经不想离开,跑到河道边问船夫:“这位大哥,请问镇上可有好吃的饭馆?”
“你可问对人了!”船夫手持长篙笑道,“镇尾有家河鲜甚是出名,有些外乡人还专门过来呢!银鱼羹、一鱼多吃,都鲜得不得了。”
想起前段时间某人谈“鱼”色变,莫皎皎偷偷观察纪望舒的脸色,果然见他皱起眉头。
莫皎皎心中好笑,故意大声地说出来:“那可太好了,麻烦送我们过去吧,我最喜欢吃鱼啦!”
纪望舒看到她促狭的笑容颇为无奈,只能跟着上了小船。
天空渐渐变黑,河道两边间隔亮起灯火,让小镇显得愈发朦胧。一弯月牙斜挂在天空,繁星如细碎的钻石撒在夜幕之中。
两人看着那弯弯的月亮,不约而同都想起了曾经在悬崖上看到的月亮,相视而笑。这一刻,他们突然感觉到心灵相通的奇妙。
船夫在船头一边摇橹,一边唱起了小调。莫皎皎转头去看,满脸都是欣喜。
摇晃的灯火照在她的脸上,给嘴角眉梢笼上了一层薄纱似的光辉。可那光亮却抵不过她光彩熠熠的眼眸,如同夏夜里的星辰,折射出纯洁而澄净的光。
看着她的笑靥,纪望舒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