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人,东安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表面的叶子,“到底是长大了,遇事不像儿时那般愿意与为父商议。”
纪望舒闻言连忙跪地,垂头道:“儿不孝,欺瞒了父亲,还望父亲责罚!”
看他肯低头认错,东安侯轻轻啜茶,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回桌上,然后起身将儿子拉了起来。
“罢了,为父知道你也是听命行事,快起来吧。”
与父亲聊了会儿朝堂之事,纪望舒正准备告退,便见东安侯状似无意地问:“对了,我听说你那位朋友是个女子,之前是以琵琶女的身份接近你,是否另有目的?”
纪望舒暗自咬牙,准备回去就给那嘴不把门的杜成一点教训。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说:“父亲此言从何而来?莫姑娘乃是太后身边那位夏女官的表妹,此次确是有公事才与我一道。”
东安侯点点头,还是忍不住提点儿子:“望舒,为父虽因从龙之功得以封侯,可这侯位却不能世袭。今后纪家的希望就落在你们兄弟三人肩头。你而今可算是皇上心腹,行事交友当慎之又慎,千万莫要行差踏错。”他的表情变得愈加严肃,“太后与皇上尽释前嫌当然是好事,可世间之事最是变化莫测,事情办完,你还是离那位莫姑娘远一点的好。”
纪望舒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想开口反驳,但内心深处知道父亲说的确是事实。
先不说皇上会不会又与太后反目,莫皎皎出身江湖,无拘无束,而他却注定要身居庙堂。他们两人,本就是不同的。
东安侯看他沉默不语便不再多言,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
侯夫人一出正堂,面上的和蔼笑容就收了起来,抬脚向偏厅走去。她并未直接进入,而是借着花窗掩映先观察里面的人。
三少爷吩咐了好好招待,方官家自然不敢怠慢,让侍女上了香片、糕点并新鲜水果。
莫皎皎端坐了一会儿没见人来,又见那点心做得精致,便捻起一枚桃花酥放入口中。酥皮入口即化,包裹着暗含花香的内陷儿,甜蜜清新。
她小口小口地咬着,不知不觉连吃了三块儿,笑容甜美。
侯夫人在外冷眼旁观,虽说这个姑娘吃相优雅,也确实是个美人儿,可始终显得端庄不足,一看便知不是出自高门大户。
她有三个儿子,自觉都是人中龙凤。可大儿子却因侯爷想要表功而娶了个她并不满意的儿媳。因是奉旨成婚,在人前她还不能表露出对这门亲事的不喜,真是憋闷得紧。
二儿子海外行商常年不在身边,这样貌最是俊俏的小儿子,决不能和什么来历不明的人牵扯不清。
看着那姑娘的甜美笑容,侯夫人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她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知道不能使蛮力拆散,最好是让那姑娘认清现实,知难而退。
主意打定,侯夫人扬起温和笑容步入偏厅。
莫皎皎听到动静连忙咽下口中糕点,抬眼见进来的是位穿金戴银的贵妇,猜到是纪望舒的母亲,优雅行礼,“见过侯夫人。”
侯夫人微笑颔首,“果然是个标致的可人儿,难怪望舒会带你回来。”
莫皎皎心觉奇怪,自己不过是跟着他借住几日,和长相有什么关系,这侯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弄清来龙去脉她也不好反驳,只做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红了脸颊,“夫人谬赞,民女不过蒲柳之姿,承蒙夫人抬爱,喜不自禁。”
“好了好了,”侯夫人开口,“我们也别在这里站着,还是赶紧去你的住处吧。”
一路走来,侯府中花木茂盛,亭台相间。
“我这个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