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三个字时,九娘几乎是咬着牙将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右手攒的紧紧的,这才终究说了这么一句场面话。 而七姑瞧着九娘,刘妈妈还有春草三人,委实没有追究六姑伤人的意思,立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大半,之后,便眼含感激道 “九娘,你年岁虽小,却委实大度贤惠,不过,你的委屈也不能白受,我母亲现如今在荣养堂陪着三伯母以及万家表嫂走不开,待回了老四房,定会责罚我六姐,谅她再不敢有下次了。” 又侧过头对着春草,更是从袖中拿出个青花瓷瓶塞到了春草的手中,那厢一边说着话,一边退手上戴着的金镯子。 “春草,我瞧你手上的伤,也颇为严重,这是我父亲自扬州康寿堂寄回来的密药,对外伤最是好用,今次的事,事关六姐的名声,不宜宣扬,所以,也就没有备什么汤药补品,这个金镯子,是至宝斋打的,全当是替六姐的赔礼了,还望春草莫要计较我六姐的莽撞唐突。” 至宝斋可是金陵城最好的首饰铺子,里头的首饰便是如沈家姑娘太太们想打,也是要等上一个月半个月的,价值可谓是高到云端里头去了,且这至宝斋的金镯子还沉甸甸,便是忽略式样以及至宝斋的名头,寻常人家,只这一个金镯子,便也能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这会子,再瞧着被七姑一把戴在自己腕上的金镯子,春草便觉着自个儿的手腕十分的热烫,立时就连连摆手,欲退下金镯子,却反被七姑一把按住了双手 “我晓得春草你是个实诚性子,怕是瞧了这金镯子价值不菲,不好意思拿,可是春草,你便是奴儿,也是个姑娘家,如今因着我六姐伤了手,且不论你掌心会不会留疤,便是要捂下此事,也着实要费好一番的口舌呢!更何论,此事,着实是我六姐的过失,咱们金陵沈家这两百多年来,也没有因着脾气急就伤了奴儿的先例,但求春草,刘妈妈,九娘,你们万莫将此事宣扬出去,我六姐姐纵使有错,却也不至于要背上一辈子都洗不掉的刻薄名声呐!” 话已至此,春草也不好再将金镯子退下还给七姑,之后又朝刘妈妈看了一眼,瞧刘妈妈点头示意她收着便是,春草这才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善姑娘请放心,我们姑娘先前就交代过奴婢,万不能将此事透出半个字去,不论是谁提及奴婢的手伤,只说奴婢给姑娘做鞋袜时,不小心被剪刀划伤,绝不会传出别样个口舌来,万幸奴婢的手伤着时,是在寝屋里头发生的,如意居,也只姑娘,奴婢与刘妈妈三人知晓内情罢了,至于纯姑娘那头,烦请善姑娘通个气,此事能捂下最好,倘捂不住,也别传出两样的话,于纯姑娘的名声有碍。” 话说到这儿,七姑便再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只不过,一想起将才来时,六姑还一口一个九娘泼她脏水,七姑自来晓得九娘是个怎般的性子,惯是个怯弱胆小的,素来只有旁人欺负她的,又才三岁的小人,哪里有那等污糟的心思,只怕这一次,自个儿家的六姐又犯了女学里头的惯爱欺负九娘的事儿,万幸,九娘性子弱,更不是爱传口舌是非的,也不枉自个儿备了厚厚的礼,代六姑赔罪了。 如意居事了,七姑自是要回到荣养堂,眼下虽说九娘愿意帮着捂下此事,可事关六姑名声,万万不能大意的,这会子,她的母亲,四老夫人刘氏还在荣养堂里头与老夫人以及卢氏说着话儿,且还有钱氏作陪。 所以,这也是七姑没能第一时间透给自个儿母亲刘氏的因由,知母莫若女,七姑自知刘氏是个护短的脾性,倘在自个儿家里头,关起门来,刘氏是老四房的当家主母,怎般护短都成,可,倘在荣养堂教她晓得六姑伤了九娘婢女的事,只怕此事非但捂不住,还得尽数推到九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