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的母亲。】
【我终于见到您了。】
【不会让您离开了。再也不会让您离开了。永远不会。】
祂如此嘶鸣着。
杜篆表情一片空白,第一次对自己的造物产生了恐惧。
或者,应当说是对未知的恐惧。
对不确定性的恐惧。
【您会留在这里,陪我们一起。】
【一起!永远在一起,我的母亲!】
【我爱您,我会拥有您!我会得到您!!】
强烈而汹涌的感情向她袭来。杜篆不确定这究竟是神之躯骸产生的恶臭对她造成的影响,还是它身上蕴含的感情真的震撼到了她。
杜篆感觉到恶心,捂住嘴干呕起来。
它应该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尸体,它不应该有任何意识。
它也……不应该拥有任何“母亲”。
神明手指上的眼睛齐齐注视着杜篆,曲起眼,像是在嘲笑。
这个神灵,它应是孕育万物之母。真正的“母亲”应是它才对。
它没有母亲,因为它就是最高神。
……它怎么会有“母亲”?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我的母亲。】祂对杜篆这样说。
杜篆觉得它不应该有沟通能力。可现在它就是苏醒了,至少这握着她的手臂苏醒了,正盯着她说着话。
“我想要一滴你的血。”杜篆只能这样说。
本来,以不完整的仪式只能召唤出神灵很小一部分的意识,它是真切的能够实现召唤者一些简单愿望的。
神灵本体若是这么容易被完全唤醒,只需要一点血、随便画两笔,那这个世界的信仰者不可能折腾这么久还屡屡碰壁。
更何况,地下的这个神,它已经“死”了啊。
神灵却是答道:【乐意为您效劳。】
祂没有伤害杜篆的意思。回答完这句话后,如同噩梦的清醒一般,巨大的漆黑触手手臂消散在空中。杜篆就像摇曳的蒲公英种子,缓缓飘落至地面,安然无恙。
而她所站立的地方既没有被神灵钻出来的孔洞,也没有任何龟裂,甚至就连路标都恢复了原来的方向,正面向外,安静的写着“绵羊村”。
仿佛一切都是梦境,本就无事发生。
可是看向杜篆携带的玻璃瓶,只需一滴,祂给了一整瓶。里面放着满满的、黝黑的血液。
就像她蘸水笔所用的墨一般。
杜篆拿起玻璃瓶,摇晃着里面的血液,却透过玻璃反射,她看见自己仍有些呆滞的脸。
它不该有母亲。
杜篆仍在想。
可是,它唤我母亲。
…………是我?
杜篆意识到什么。
她又想起,仍是自己的设定,“神灵不可接触,不可直视”。
可她方才不仅碰触了,也直视了。
她身上没发生任何事。
杜篆愣愣想到,或许她在这个世界,压根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能够直视神、能够碰触神的……
只有神。
……
杜篆有些恍惚的回到了村子里。看见拥堵在房子里的村民,一脸烦忧望过来的伊波恩时,她才如梦初醒。
“给我准备一盆水吧。要多一些。”
伊波恩不问缘由,慌里慌张的去盛了一盆水。
村民这才发现了杜篆的存在。看见了初入绵羊村便通过两个少年人、指使了他们一大帮子村民的这名外来者。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