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自己本意是怕江韫太累,可是江韫让他闭嘴,他就不好再说话了。
夜里的江府一路上都没有人,月色孤零零的映着,江韫又气走的又快,呼吸声在夜色里尤为清晰。
褚昱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看到面前投下的两人的影子,江韫闭闭眼,问:“我说了不想见到你,你还来做什么?”
褚昱好像是怕她再生气,极快的认真回她:“送你回枫泊院我就走。”
江韫更气了,褚衍之都不知道好言好语的哄哄自己,真是笨死了。
一路上,江韫只管看脚下的路,一语不发,只当看不见褚昱这个大活人。褚昱也尽职尽责的将人送到枫泊院,再看下人将枫泊院的大门关上。
门口垂落的花瓣被风吹起又落下,将江韫同一夜的月色都关进了里面。
他又在大门处站了一会儿,才折身返回。
褚昱这一夜都没睡好,次日还头一次被夫子批评道他心不在焉。
秋画秋月昨日忘了熬粥一事,今日到了时辰便去提醒江韫,谁知才开了个头,郡主只是懒懒的翻了个身捧着书不看她们。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瞧见了不解。
但郡主不说,她们自然不敢私自做主,只好垂下脑袋替她轻轻打着扇。
片刻,江韫又翻了身,将书盖在脸上。下一瞬她又坐直身子,看着轩窗外西沉的日头,坚定道:“今日不给他送,他真惹恼我了。”
昨夜江韫要出门前,特地嘱咐秋画秋月不得跟着她,两人劝了几句,见她坚持便作罢。
江韫回来后早就有丫鬟备好净面的水,她一贯是困乏了便不爱说话,两人自然以为她是累了,也没多想。
见她如此讲,才恍然知恐怕昨夜不只送粥那么简单。
秋画试探着道:“可是昨夜表公子做了什么惹了郡主?”
“除了他还有谁会惹我,褚衍之真正过分。”江韫又躺回贵妃榻,闭上眼睛,喃喃道:“谁稀罕给他送粥,旁人求我我还不屑去,他竟教我别来了。你们说,他都这样讲了,要是本群主还去,那我的脸搁哪儿?”
秋画秋月惊讶,立即替郡主忿忿不平起来。说到底,褚公子不过是占了婚约的名头才得郡主如此青睐,可他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郡主日后都不要睬表公子好了。”
“是了,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表公子确实过分!”
听她二人替自己打抱不平,江韫心里的憋闷倒也散了些。
夜里掌灯时分,松直院书房极为安静。
褚昱明知郡主表妹是不会来了,但他的书仍旧停留在那一夜,许久都未曾翻动。
再一次走神后,褚昱捏了捏眉心,索性搁下纸笔,去了花圃。
说来奇怪,他过往十多个春秋都是戌时后不进食,而近日短短一段时间,他的胃似乎已经习惯了在那个时辰吃东西。
他在江韫昨夜坐过的石凳上静坐了一个时辰,直到夜里的虫鸣声都弱了许多,才踏着月色回屋。
*
江韫原是想着,自己要避开褚昱,至少也得三日不理他的。
可是这才第一日就不行了,这日傍晚去平宁院里请安时,大夫人说是伯父下江南的路上,要顺道去趟渠州,而当下的渠州发生了洪灾,公务不得耽搁,还有两日伯父就得启程了。
此事太过突然,江韫一早便打算着要替伯父去买些送行礼的。可江槿这几日陪着伯母,叫不出去,岑凛昨日就与姑母去了岑家在京的一位世叔家,到如今还未回来。
江韫思来想去,唯有褚昱一人是可以陪着自己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