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晒了,秋画秋月便先下去,又搬来轿凳,扶着她下了马车。
国子监外的这条大道旁古槐参天,有枝条垂落,槐花便在马车顶。
江韫站在阴凉处,走了几步嫌无聊,又见地上厚厚一层花极为可惜,便叫赶马车的小厮过来也替她拾花。
秋画秋月也过来拾,两人便矮身摊开帕子去捡些新凋落的,江韫瞧的心痒痒,也拿出自己帕子铺在树下。
*
关博士主讲律学,是国子监最古板之人,也是众多监生最为害怕的人。不过关秋声很是欣赏褚昱。
他常赞褚昱,其子沉稳端正,不骄不躁,其风骨有大儒之风。
近日关秋声扭伤了脚,不良于行,平日里众多监生皆怵他那板着的脸,见他如此也只敢私下说几句,面上聊表关心都惶恐。
替关先生整理书策,扶他去屋里歇息诸如此类的事,皆由褚昱一人去做。
只是,今日关先生才说结束,褚昱便已抱着书恭恭敬敬的同夫子行礼道别,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出去很远了。
一同学习也有段日子了,谁也没见过褚昱这般很赶的模样。
稀奇的连自己的书都来不及整理,便一个个的站在廊下看着褚昱疾步离去。
有人试探着猜测:“衍之他如此匆忙,可是家里……”
“非也,我瞧他今日心情很好,我晨间来时,他还同我问好。”夏澜摸着下巴反驳。
众人哗然。
褚衍之平日里可是恨不得将自己塞进书本之人,哪里会关注到他周遭谁人来了,谁又去了。
“瞧着,倒像是有什么喜事。”一学子啧啧两声后如是说到。
“对,我瞧着也是!”
“嚯,那定然就是衍之的红颜了。”
……
此话一出,众人都默了。
无他,只是褚衍之这人在他们看来,无论如何都是同红颜这类词风马牛不相及的。
就说之前他们一同出游去明山,经过春芙街时,有姑娘朝他们扔花。旁人都笑着接过,意气风发的同姑娘家说笑几句。
唯独褚昱,冷冰冰的坐在马背上,目不斜视的看路。扔花砸在他身上,再掉落在地上,双手只是紧紧抓着缰绳,没有变幻过什么姿势。
后来有人调侃他不解风情,褚昱只对着那姑娘颔首,也不反驳。见他如此,此后朝他扔花的人便少了许多。
后来到明山,众人笑他真是个木头,褚昱却说自己不喜那些花。
再说,前几日有位姑娘在国子监外专程候他,赠他香囊。
褚昱不接就罢了,偏偏他还回那姑娘:“我有香囊,多谢姑娘美意。”
此事被当做谈资,国子监同袍侃他许久,说他如此怕是要注孤生了。
这如今听到他有红颜,谁敢信,众人都只是善意笑笑。再转头一瞧,关秋声拄着拐正瞪着他们。
……众人顿时做鸟兽散。
那厢褚昱脚下生风的往国子监外去。这条路他走了百遍,却没有一次是如此匆匆。
无暇顾及牡丹月季之别,也无意去看刻碑上的先贤慧语。
踏上大门石阶的那一刻,他才慢了下来,平复了下呼吸,又整了整衣衫,这才负手在背后一步一步的下阶。
国子监外槐花纯白,清香幽幽,香车宝马停在树下,上头铺了浅浅一层白。
美人罗裙上洒满穿过树隙的细碎阳光,行动间裙摆轻晃,发髻上金钗微动,笑靥如花。
秋月正巧是面对这国子监大门这头,一眼便瞧见了表公子,她手里捧着槐花,只好出声唤江韫:“郡主,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