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夕月听明白了,看样子上游的局势刻不容缓,她不敢迟疑,立刻跑回去通知陆承渊,没想到手脚并用爬上河岸时,程玉和骑兵已经赶到,将陆承渊团团围住。
江夕月挤到里头,听见程玉在报信:“……战报半个时辰前就送到了,一直找不到都督的人,上游宿德的情况不乐观,郭副使带着三千兵马跟他们缠斗,都督得快点派人过去支援。”
军情如火,一时一刻都耽误不得。程玉的话不留痕迹,江夕月刚钻进人群,就被陆承渊冷冷的目光看了一眼。
夕月有些惭愧,默默低下头。若不是她鼓动着陆承渊去猎鹿,只怕现在他们早已回去了。但她又不禁觉得委屈,那鹿到底也不是她一人想打的,为何要把全部错处都推在自己头上。
陆承渊派出两个下属去凉城调兵,江夕月回过头来他已上了马,他们一队人马准备沿着河道,先去上游的惠县整顿残兵。
陆承渊在马上指派了四个士兵,背对着江夕月对他们冷声:“把她给我带到凉城去。”语意坚决,不容置辩。她都来不及反应,他就策马而去,连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连一个回头都没有。
仿佛不是方才跟她走在岸边的男子。
江夕月看着马匹远去的背影,心里一点点凉了下来。
留下来的四个卫兵,却对她很是谦恭。他们之前都看见陆都督带着这个女子去游玩,也都从程将军那里知道了,这是都督时下最宠爱的女子,因此看她的眼神就带上了点特别。
江夕月心里复杂得很。她知道他着急,自己也忍不住着急。她看他形容紧迫,她想跟他说两句话,想把方才打听到那妇人的话告诉他,可他连开口都机会都没给她。
虽然知道不应该,她还是不由觉得难过。说句不应该的,如果自己真是他心爱的人,或者她就是苏挽弦,他会这么草草地应付自己吗?
一个卫兵牵过来一匹马,言辞诚恳地请她上马:“江姑娘,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江夕月收起脸上的失意,回过头来拉起马绳,扯了一个笑:“好。”她攀着马背往上爬,还没爬上去,被脚下的灰土一滑,整个人就仰面朝天栽了下去。
“江姑娘!”几个人紧张极了。
江夕月仰面看着四张人脸,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标准的关切,她又笑了笑说:“没事。”心里却想,完了,这下亏大发了。
一跤摔疼了后脑,站起来就开始发昏,被马一颠簸更受不了,几人无法,只能牵着马护送江夕月走回去。
从这里回凉城,最近的路还是沿着河道,于是他们就加入了灾民的队伍,四个卫兵前后左右走在她身侧,随她一起慢悠悠地往凉城走。周围都是凄凄惨惨的老百姓,恍然看见四个铁衣甲胄的士兵,护送着一个娇俏美貌的女子,任谁都不能不多看两眼。
江夕月却压根不及留意这些,她只觉得无比失落,甚至比他前几日冷落她更要难受。
随着时光流转,她越来越受不了他的忽冷忽热。他对她好时她已尽量克制,还是免不了发自心底的开心。相对的,他对她冷淡时,那份落差就愈发不可容忍。
他只是简单的一个心血来潮,她却要用全副的身心去应对。不让自己有非分之想,不让自己有逾矩的念头,可是做到这些有多难,旁人又怎么能知道呢。
他非良人她早知道,她一直觉得自己足够理智,足够清醒,可以把控得住自己的想法。可这样下去终究不能长久,他要将自己留在身边多久?还是要留到苏挽弦回来的那天?江夕月无法去想这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忍耐的边缘了。
俗话说得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江夕月抬起头来,肚子叽里咕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