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壮硕的男人起身怒喝:“寨主,您可不要再信他的鬼话了,这一回若不是他把金山兄被朝廷暗害的消息传回来,又把福州的城防图透给我们,撺掇兄弟们攻城,我们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我看,一定是他受朝廷的命令哄骗我们,又在福州城设下陷阱等我们去自投罗网!枉费我们这些年给了他多少好处,到头来竟是在这里等着我们!这等杂种合该在外头点个天灯,才好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点天灯”这话说出来,江华孝只吓得当场瘫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寨主冤枉啊!徐开山自来了闽南就处处刁难与我,此事您几位都是心知肚明的,我怎么会与他狼狈为奸来坑害你们?徐开山守住了福州城,还要缉拿乱中出逃的官员,我这些天犹如丧家之犬,只求寨主不嫌弃我能收留一二……”
在片刻的沉默后,高墉淡淡笑了笑,神色似有些模糊。
“这是做什么,你们还不快将江大人扶起来?”他朝左右吩咐,又朝那刀疤男子冷怒:“江大人待我们的情义,天地可鉴,岂是你能辱没的?若是他当真勾结徐开山坑杀我们,这会子早就在福州城里享高官食厚禄,安得会逃出城外和我们为伍?这一回本是我们连累了江大人。我是个江湖中人,最信奉恩义二字,大人冒死来给我们报信,我若置身事外岂不是畜生不如?大人在我这里暂居,我们恭敬照应还来不及,生怕哪里不周全。”
刀疤男子满脸不甘,却还是在高墉的命令下给江华孝躬身赔罪。
江华孝浑身都渗了几层冷汗。他现在里外不是人,若是连海盗们都容不下他,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好在传言不虚,这个高墉虽是个匪盗头子,却生着一副侠义心肠。
“寨主待我的诚心,我永世难忘。”江华孝感叹着。
这样的人和朝堂上推崇礼义的儒臣们没什么分别。随意糊弄几句,哄着他们把你引为知己,就能为你去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