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不小心弄丢了裴雨恒随身之物。
裴雨恒大怒,罚廿一跪于雪地,那一年的雪,与今年相比,相差无几。
落雪纷飞,积雪在宫中堆得白茫茫一片。
少年衣着单薄,膝盖已深陷雪中,浅浅没入大腿一寸。
他跪到手脚发麻,全身都开始僵硬,难以动弹。可老天无视,却下起了雪,寒风在耳畔呼啸,无情的席卷走了他身上仅存的温热。
稍显稚气的脸,顿时被凌风吹得煞白,衣摆也被无情刮起,他攥紧衣衫,努力维持原来标准的跪姿。
面迎寒风不久,廿一脸上乌青,唇色泛紫,伴随着牙关不可控的颤栗,唇畔上一道道皲裂破皮的小口,又参出血来。
少年小小身板,独自跪立在空旷的雪地,如一颗雏嫩的青松,纵使渺小、无助、孤寂,但却坚毅不倒,与世对抗。
可就在这时,廿一准备好再次被肆虐的狂风并没有来,反倒是雨雪没有一滴,停留在他身上,寒风呼声也在耳边减了一大半。
只见一双桃夭云履缓缓踏入了他的视线。
他颤了颤微白带雪的眼睫,缓缓抬眼,一裙藤紫轻纱衣衫的少女正在为他撑花。
廿一浅浅打量,此人衣衫不说华贵,但却整洁体面。
“你为什么跪在这里啊?”少女轻柔音嗓,缓缓开口,“是犯了什么事?”
“属下,不小心弄丢了主上的随身之物。”那时廿一年幼,说话无法考虑全面,只能如实回答。
少女听后似是有话,蹲下来,声线温柔说:“那此物长什么样?”
“一枚刻有玉龙金凤,饰有锦缎流苏的阗青白玉佩。”
“可是此物,”傅念辞将今日捡入怀中的玉佩,完好无暇的归还至廿一冻得通红冰凉的手中,劝言道,“快些呈回吧。”
那日雨雪交加,在他感激难言中,看清楚了少女的脸庞,还有她的耳旁上的那道疤。
那道疤的样子至今记得,很是特殊,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皇宴结束,傅念辞不宜一直留在裴雨恒身边,也不能留在靓安王府,以免旁人心生疑虑,还可能落得清名难保。
所以傅念辞被安排住在了裴雨恒的祖宅——裴府。那里离平京中心较远,位于边缘,不过风景尚佳,少了些闹市的喧哗。
裴雨恒也常唤人来洒扫,府邸内种有绿植,飞鸟虫鱼相绕,很是干净整洁。
这里入门便有一个大院子,明晃亮堂,冬阳铺面在雪地上还映出一层淡淡的黄。
如此一来,也方便傅念辞查明真相,不被人怀疑,还更能让傅念辞更心平气静,在心上减缓了些世道带来的清扰。
于她来说,是个不错的去处。
廿一静静望着傅念辞心怡的面容,感受到了微乎其微的一丝别样的温情。
通过那一夜,傅念辞又一次的相救廿一于水火之中。
廿一也渐渐从心中真正的放下对她防备之意,视她为裴雨恒一般,同为至高的主上。
只要是主上要做的,廿一定不负使命,誓死相随。
傅念辞还觉得奇怪,感觉近日廿一对她的态度变化比以往发生了不少。
正待傅念辞观察着廿一,突然两人一个对视,交织隐涩,傅念辞不得开口,
“廿一,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廿一如实交待:“回小主,已无大碍。”
傅念辞点了点头,便见羽鸢从府外推门而入:“傅姑娘,我回来了。”
羽鸢急急忙忙的从府外赶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傅念辞微微皱眉,给她倒了一盏茶水,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