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怎么样了?”
“足足九万多字了,亲爱的典狱长先生,我会在明日死亡之前写完。”
“这话题真是沉重,亲爱的无名氏先生。”
“是的,亲爱的典狱长先生,它的确沉重。”
“事实上,亲爱的无名氏先生,您要联系什么人吗?”
“这是什么意思?我想我不明白,典狱长先生。”
“您知道,死亡之前,本监狱向来都是会有一次探望机会的,也是您这短暂而又令人悲痛的余生之内,最后的机会了,您要邀请谁吗,我会让我的手下将邀请函或是信件今日送去,即刻就到,我想,您是不是应该邀请...”
典狱长先生的话语说到一半,竟学我哽咽起来,他望向我那散落一地而杂乱无章的小说,向我示意我应当邀请的人,正是您罢了。
“我能写封信交于她吗,亲爱的典狱长先生。”
“当然,当然,当然,您必然有权利这么做。”
典狱长先生从他一直背起的双手里拿出信纸和钢笔来,感人肺腑的是,他从开始便一直紧握着这文房的笔墨纸砚,像是早早预料到似的。
我的右手颤抖的厉害,左手写下的字又歪歪扭扭,我便在这一片颤动中,写下了您的名字,以及我所知道的,您的地址。
而后,便是正文部分。
“展信佳,音乐会结束的似乎格外顺利,今日之信件,令我万般羞愧,也希望您不以之为忤,诚然,我没有向您的侮辱之意,事实上,我将要死亡,余生便显得可怜而又短暂,落笔之下却又显得战战兢兢来了,若您愿意,请您能否在今夜降临在不莱梅监狱的看望厅内,如若您来,我将无比感激,如若您无意,则也是自然而然。”
那些个德语字母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沉重而富有蕴意,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一丝余生的倔强来,这时我便想起了您,您拆开信件的模样,您见到不莱梅监狱这几个字眼的惊讶,您的降临或是不降临,都仿若一段满是可能的故事穿插一起,已经如电影般提前在我的脑海中尽数播放。
我等待着您的回信。
在今日光灿,我像往常一般,会将小说写完,却多了份思念来。
不自量力得,我却是放下了以往的倔强。
我是多么盼望此刻您能同我见上一面。
仅仅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