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岁出头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朝着落日奔跑。
她赤着脚,头也不回地跑在荒无人烟的柏油路上,路边是浩浩荡荡的芦苇,都快赶上一人高了。
小女孩很快就摔倒了,爬起来的时候手掌和膝盖已经擦破了皮,但这跟脚底板传来的痛感相比不值一提。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脚上已经被石子磨出了好几个血洞,血水和小砂粒黏在一起,摩擦得她脚心生疼。
她不敢喊疼,更不敢停下。
回头看去,远处黑烟滚滚,那些人肯定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见的,一想到要被抓回去,她全身都止不住颤抖。
得继续跑,跑到镇上,远离这个地方。
尽管已经精疲力尽,她还是咬着牙往前跑,一刻不敢停。
“滴滴滴——”
身后突然响起刺耳的汽笛声,尖锐突兀。
小女孩快速回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摩托车,她吓得脸色煞白,顷刻间便动弹不得,双腿在原地不住打颤。
是他们,那些疯子发现她不见找过来了。
如果被抓回去,会比以前还要惨。
刚从地狱里逃出来,她又要回到更深的地域吗?不,她宁愿死也不会回去。
“别跑,小兔崽子!”张铁粗壮的骂声远远传来。
小女孩左右看了看,两边都是深深的芦苇荡,她知道自己已经跑不掉了,不如就去死吧。
她转身一头扎进了不知深浅的芦苇荡里,水涌入细小的鼻腔,呛得让她扑腾起来。
“操,这死丫头想干吗?”
摩托车后座的男人骂了一嘴,然后推了推张铁的胳膊,让他开快点。
张铁一脚油门踩到底,转眼间就狂飙到小女孩掉下去的地方。
两个大块头利索地从车上下来,跳入芦苇荡,一把将小女孩捞起,粗鲁地拍着她的背,迫使她吐出胸腔里的水。
见小女孩咳嗽起来,知道死不了,就一把将她摔到路边。
张铁在杂草上刮了刮鞋上的泥巴,嘴里骂个没停:“真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临行前出了这档子破事,要我说当时就应该把她做了,留着是个祸患。”
同伙也气得啐了口:“要不是看着这丫头实在生得漂亮,谁愿意留着,别看她个子小,心里精明着呢,指不定给咱惹出什么事。”
“留还是不留也是咱俩说了算。”张铁晦气地瞅着地上脏兮兮的女孩,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踢了她一脚。
小女孩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下,疼得蜷缩起身子,捂着肚子。
“还是带回去看老大怎么说吧。”
同伙上前准备把她捞起来,看着她全身都是泥,不知如何下手。
“铁哥,就这样把她放车上?这可是咱新买的车,弄脏了不得洗好久?”
“小畜生也配坐车?啊呸。”张铁从车后座抽出一张卷起来的麻布袋,抖直递给同伙,吩咐,“把她直接塞里面。”
“好嘞。”
同伙一把拎起小女孩像拎小鸡似的,就要把她往麻布袋里塞,忽地手上一疼,只能松开。
“你敢咬老子!”他朝对方望去,对上一双圆溜溜充满愤恨的眼睛,像初生的小老虎一样。
柔弱且凶狠。
“哟,还会瞪人。”张铁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戏谑道,“以后长开了说不定挺有趣。”
“滚,去死!”小女孩几乎是嘶吼地冲着他骂,用尽全力挣扎着后退。
看着她仇视的眼神,张铁显然被激怒了,这些年挑衅他的人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不在人世了,竟然还有小娃娃敢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