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鞋,吹掉上面的灰尘,单脚支撑着穿好。
他的平衡性相当好,这么站了半分钟都不带晃的。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丁医生。”美容师略带歉意地鞠了个躬。
手机里的男人还在“喂喂喂”,美容师伸出手,把手机放在丁暮云的手掌心里。
杜春树皱起五官,“你还好吧大姐?”
还好吧?这不是有很显而易见的结果吗?
她这乱蓬蓬的头发、沾着黄色泥土的脸,能让她说出好吗?
她的嘴巴能。
丁暮云喘着粗气,“还好。”
杜春树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好个屁,赶紧去医院!”
丁暮云点了点头,弯下身子,将安梦里扶了起来。
安梦里受了不少惊吓,浑身都在打颤。
丁暮云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身上。
她全身被扒得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吊带和米黄色的内裤,如果他们再晚一点出现,她今天可能就要陈尸于此了。
路过撩裙男的身体时,她“操”了一声,一脚跺在他的鼻子上。
杜春树见状,吱了声,“丁暮云,你也去擦几脚。”
丁暮云看着他,没说话,眼神有些空洞。
“丁暮云?”
“丁暮云?”
“你他妈让我自己静静行吗?”
“……”
尖叫声划破静谧许久的黑夜,豆大的雨点落在鼻尖,从裂缝里鱼贯涌入。
安梦里和美容师都有些讶异。
思绪很快归位,她低下头,抱紧了身体。
杜春树就这么盯着她看,视线直白,不偏不倚。
隔着触不可及的距离,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愤怒,无语。
但她懦弱地不敢看他。
丁暮云小声地:“对不起。”
她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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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点的医院里,并没有什么人。
来来往往的,只有零星几个头破血流的人,有个夸张点的,身上背了把菜刀来。
似乎也是喝多了。
她是外科医生,很明白该对安梦里做什么处理,自己现在什么情况。
但头痛得好像快要爆开,她只好站在门外,默默地等待里边的医生取证验伤。
她承认今天自己有些冲动了。
明明是杜春树救了她,可她还要为他短短的询问而发难。
这不是她。
压根不是。
她和美容师找了张空空的长椅,静静地等待。
美容师双手合十,似乎在祷告。
他似乎是基督教徒,嘴里喃喃地,还在念圣经。
她是唯物主义者,并不信教。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为什么她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救了这么多人还这样呢?
上帝还在记挂她当年间接害死了林洄吗?
美容师说:“丁医生,要不您给少爷打个电话?”
“……”现在打过去,无异于找死吧。
她刚刚这么凶他,一点让他面子都丢光了。
上帝都不肯原谅她,他会?
美容师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他把手机放在丁暮云腿边的椅子上,“丁医生,其实……其实今天是少爷派我来保护您的。”
丁暮云窒了一瞬,“什么?”
“少爷说,怕您最近不开心到处乱跑出意外,所以派我来保护您。”
美容师的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