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得夸张。
“我看错了行吗?”丁暮云攥紧资料,声音都小了很多。
原本以为他还会继续为难自己,毕竟杜春树一旦少爷脾气上来了铁定发疯,一口气将自己的不快全报复给别人。
没想到,他也没继续追究了。
脾气好了很多,但语气还是有些恹烦,“过来。”
丁暮云像只布偶猫,摇摇大尾巴,慢慢地挪到床边。
“这手术是什么。”杜春树一把擒过付斯寒手里的资料,“你解释。”
丁暮云有条不紊地介绍起这个手术,这项技术是前段时间付斯寒、自己和那边的协会讨论出来最适合杜春树的,手术操作难度不大,但需要很精密的仪器,依照杜春树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飞到美国去,所以付斯寒已经向医院申报进购。
杜春树俨然没了之前的不耐烦,丁暮云讲到哪儿他就翻到哪儿,这些专业术语并没有让他一头雾水,相反,他似乎很了解。
就这么讲了快十分钟,终于给杜春树介绍得差不多了。
杜春树举起手,鼓了两声,“讲得很好。”
“……”
鼓掌干嘛。
感觉在答辩。
“所以呢小少爷。”付斯寒拿回资料,将笔夹在书页板上,“你怎么想的?”
“你现在身体条件不错,免疫力比之前好了很多,近期报告上显示你的腿部有复苏的迹象,最近做是最合适的。”
“没想好。”杜春树舒了口气,神情恣意,“现在不想做。”
付斯寒不解地问:“为什么?
“就是不想做。”杜春树说,“没有为什么。”
“……”
他的一句不想,晒干了两个人的沉默。
付斯寒这一瞬间真想骂人,从医这么多年了,这么难缠任性的小少爷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一点理都不讲,连自己的生命都这么轻视。
别人任性好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倒好,视所有为草芥。
难评。
丁暮云倒是能忍,毕竟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和杜春树过招了。
杜春树看着付斯寒青紫的脸,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付斯寒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额,杜春树,你要不要去外面游游?”丁暮云官方地笑笑,像哄小朋友似的哄了起来。
杜春树一边得意的笑,一边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好。乌木黑的瞳仁清澈如水,笑声如银铃,如小孩子,灿烂又随意不设防。
像夏夜的水稻与晚风,晚风缥缥一吹,稻子下清亮的水便闪了一瞬,又黯了下去。
他的眼角悄然流泻出一丝窘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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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结束了这场无形的硝烟,丁暮云推着杜春树来到医院的草坪上。
草坪上有许多病人都在晒太阳,新鲜的空气和绮丽的阳光静静流淌,醉醺醺的松树倒在对面,喷着一蓬一蓬叶香的清新。
两个人的心里却各自装着些事儿。
丁暮云想道歉,但觉得这么突兀的开口可能又是引来他的一阵嘲笑。
那想想办法吧。
别这么生硬。
右边,一个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转着轮椅慢慢靠近他们。
少年抬起手打了打招呼,“丁医生你好。”
原来是蒲然,丁暮云之前的一个病人。
前段时间刚被送进来的一个病人,主治医生是邱正,但会诊的时候她也去看过,这个少年体弱多病,不仅有心脏病,前段时间还因为车祸失去了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