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哭腔,“想要求得君侯怜惜,以伺候君侯……臣妾与庄氏并不相识,庄氏她自作主张,臣妾也全然不知!”
她称的是“臣妾”,而不是“妾”。
“李季婉,你自己贪慕权贵,想要爬.床便罢了,在那儿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萧毅听了李季婉的话,怒极反笑,全然忘了刚刚的自己还困窘万分的境地,“君侯,这两个贱.人心思不纯,君侯千万不要相信她们的砌词狡辩!”
“今天真是奇怪了,你们周室还没有正式向我大齐称臣,怎么你堂堂太子妃,先在我面前称起‘臣妾’来了?”许是剑拔弩张太久,陈定霁觉得无聊,一边收剑一边道:“你们来长安这么久,难道没有听人提起过,我不近女色之事吗?别说太子妃你姿色平平,根本入不得我的眼;就算是……你身边这个姿色勉强的医女庄氏,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一句话,在场的三人,俱是颜面扫地。
可庄令涵却来不及羞愧,只顾听着几人的言语,心中庆幸万分,幸好无人再提那碟龙须酥,否则自己更是摘不干净了。
但,如今的情势,能不能摘干净,又有什么区别呢?
萧毅的东宫做派全无,此时也随着陈定霁收剑的姿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接着他顾不得脖子上还流着鲜血,几步膝行,爬到了陈定霁的脚下,“是臣喝醉了酒,胡言乱语,是臣御下无方,让君侯平白无故受此叨扰,君侯开恩,请君侯护臣周全!”
这对夫妻,怎么这样就甘于俯首称臣了?堂堂大周储副,在敌国权相面前威严尽失不说,还奴颜婢膝,一副小人嘴脸,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都找不出萧毅哪怕一丁点的好处来。
庄令涵将头埋得更低了,咬牙切齿。
房中的其他仆从婢女,也早就被这惊骇场面吓得统统跪地。
一时间,房里还站着的,只有面不改色的陈定霁。
“我哪里没有护你周全了?”陈定霁话音未落,刚刚收入鞘中的长剑又被拔出,只听一声闷响,萧毅头顶那簪着的墨玉冠应声落地。
和玉冠一同落地的,还有萧毅原本梳得一丝不苟、却因为变故有些颓唐蓬乱的头发。
君子死而冠不免,萧毅既已称臣,便也做实了自己“小人”的身份。
“你身为质子,在我大齐首都肆意妄为、兴风作浪不说,还当街刺杀朝中亲贵,不知道惹来了多少是非,难道你以为,没有我替你周全,你能苟活到今日?”陈定霁冷冷地看着地上狂抖如筛的萧毅,颇有些怡然自得,“可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自己酗酒胡言也就罢了,还要到处说我的是非?”
陈定霁想起临来铭柔阁时,崔孝冲亲自向他汇报的谣言一事。原本,他只为了来与庄氏共餐,不想这么快就提及此事,奈何萧毅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既已知晓真相,便索性将其捅破。
“君侯……君侯明鉴,臣一向守口如瓶,怎么会到处搬弄君侯的是非?”萧毅显然有些心虚,原本还半撑着的双臂,此时也垮了下来。
“萧毅,”陈定霁终于唤了他的大名,“你我地位悬殊,你今日又向我称臣,你觉得我有没有必要冤枉你?”
陈定霁转了剑柄,长剑寒光冷彻,连庄令涵都仿佛听到了它背后的猎猎翕动。
“臣……臣不敢。”萧毅披头散发,衣环凌乱。
“今日一早,我偶然听到家中四妹的童言稚语,说我这中书令的位置,是靠着当今太后的裙带关系才勉强苟得。我虽向来不惧人言,可这话都传到了我那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四妹耳朵里,可见流传之广。所以,我便着人去查,真是没想到,”陈定霁突然笑了一下,“查来查去,原来最先传我和太后娘娘的人,竟然是你萧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