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下来低声问华决明:“怎么了?有什么担忧和我说。”洛宝丹也没凑过去,仰头看看华决明微蹙的眉头,冲梅百川道:“师姐可是瞧着不忍心?从前我爹是大官儿的医倌,每次从坊间抓人试药的时候他也不忍心看。” 梅百川向华决明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华决明默认了,又提出疑问来:“他们两个似乎很是情愿?” “你可知一副七尘散,造价几何?” 梅百川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华决明心下一沉,入门后她大多时间被耗在丹房,草药地宫去得少,她对通用草药烂熟于心,但这些特有的灵方了解不多。 洛宝丹一直在好好上课,主动开口回答:“七尘散的七种主料都是灵矿,青红玉髓、水云母、斑斓铜矿、棕面矿、翠晶石,五瓣石和金光石。一剂七尘散分量一钱,造价就应该是……” 洛宝丹小脸皱起来,陷入计算难题,梅百川拍了拍她的头,对华决明说:“一剂五万上品灵石。” 一钱不过五克,这七尘散一克万金。华决明瞳孔微颤,与此同时,她听到厅中杂役的惨叫声。晶莹的粉末落到创面上,与岩浆接触放出剧烈的热,甚至蒸腾起了白烟,华决明挤过去,翻手将两根淬了镇痛药物的银针刺入他穴位。冷易水抬眼看她,略顿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淡声说:“确实有效。” 岩浆的腐蚀性消除,但烧伤状况也从轻度加深成了中度,对于本就重度烧伤的病患恐怕不适用。华决明将烧伤科的一二三度划分转述成更通俗的说法,协助划分轻重症。 全部伤患共计九十三人,其中已经被迫截肢的十二个都是特重烧伤,烧伤总面积超过了全身的一半,三度烧伤超过二成,深及肌肉骨骼,内脏也一定程度受损,伤口创面已经烧得干硬焦黑炭化,做冲洗针刺处理时毫无知觉。 重度烧伤的二十六人,身上炭化面积和水疱面积对半分,华决明个人觉得深深浅浅红白相间的创面,比彻底烧焦的冲击性大得多。 剩余五十五人都是轻中度烧伤,伤处起红肿红斑,水疱含液,烧灼疼痛频发等症状不一而足,七尘散的治疗方案便是应用于他们身上。 几个铁塔般的壮硕体修按神农门的要求将伤者挪动分类,平流真人甩出一叠纸来,正是入门首日在百草堂见过的契书。天武派掌门苦着脸签完,分到华决明和其他医修手中每人两张。 数目不太对,华决明一边用灵泉水给分到的伤患尽可能清洁创面,一边迅速计算了一下。除去平流和梅百川在研究处理重烧伤,他们每人负责两人是三十六人,一共五十五,剩下十九人的契书呢?华决明看向靠近殿门处挤着的两三排,他们身上是普通的褐衣短打——掌门没签杂役的契书。 华决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迅速集中精神,首先她必须对现在手中的病人负责。 “陈虎。”华决明念出契书上的名字,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在手上飞快配药的同时,向病患简单交代:“你臂上是中度烧伤,腿上是轻度,用药治疗时腿上的灼痛会更明显。我会施针减轻一部分,是可以忍耐的程度,你不要乱动。” “是是,我保证不动。”想都不敢想神农门来的医修会跟他说这么多,陈虎受宠若惊地应声,当真一动不动地在地上绷直。 华决明回想了一下,冷易水用杂役试药时是直接下了一剂,结果二次灼伤颇为严重,不知道少量多次效果会不会好一些。 药粉悬在小腿上方,玉指轻敲纸托,三分之一的粉末泄出落在伤口上。陈虎早都听到四周同门的惨叫声,已经咬紧牙关准备好了,却没想到腿上传来的痛感当真能忍得住,陈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