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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2 / 3)

金子银子首饰头面,富察皇后自己碍着身份不便戴,可赏人总要体面,毕竟乾隆那么在乎脸面。还有娴妃她们,为着在主子爷面前争奇斗艳,可不管什么“温良恭俭让”,只要别满头金灿灿耀得人睁不开眼……皇帝似乎也不管。

这些枷,都只套在皇后身上。

沐浴过,富察皇后晾干乌发篦头,妆台前冷,她又纤瘦,禁不得,于是主仆干脆挪到暖阁里,四面不透风,皇后怀里抱个大汤婆子,只等篦通头发再挪到床上睡。

皇后闭目养神,问:“有白头发嚒?”影青答说:“一根半根儿,等我给娘娘铰了。”

影青的手又轻又柔,皇后适意地窝着,阖着眼睛喃喃说:“今儿早上看爷影影绰绰有几根银发……”

二十年的夫妻,哪是说不想就不想的,只要松下来,由着思绪飞,便自然而然想到他。可是这话,说出口她便暗自心惊,皱皱眉,她不该总想着他罢,毕竟二十年,都是他负心薄幸地辜负她。

提到他莫名心酸,对着今日的事儿此时的处境,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声调也蘸着哭腔。

皇后挺直背只垂着头,生怕影青对她一通劝,忙换过话头,阖着眼睛囔声囔调念叨:“就手去了吧,一日老似一日。”

果真影青顾不上劝慰,窸窸窣窣乱了好一阵子,许是终于寻摸着剪子,只听刃儿一对的“嗑嚓”。

皇后伸出一根腻白的胳膊,拐着耳下抻过肩头,朝后张着手心儿说:“给我瞧瞧,全白了?”

一只温热的手托着她的手背,发烫的指尖儿把两根头发捏着递到掌心,她攥个拳掏手回去,就着灯眯眼拈着看,两根头发从头白到尾,银光闪烁。

“呵,老了。”她叹一声,仰脸苦笑,高鼻深目瘦削的轮廓在灯影里投下一个利索的剪影,后又低头伸着另一只手摸眼角的细纹,“怨不得他不来。”

轻轻的搁了剪子的声儿,富察皇后没留意;腰际伸过一只大手,她也没留意,直到那手勾着她棉袍的边儿不容置疑地把她拉着转个个儿,一把搂进怀里。

她只来得及轻叹一声,鼻尖儿给陌生的香气霸住,容不得她细想,热指尖掰着她的下巴迫她仰起脸,劈头盖脸的亲吻把她笼着,淡淡的水声里是一把钟磬一样的声音,低沉的:“这不是来了?”

富察皇后两手握着他的腰,像要把他往外推,又像怕他走了,紧紧搂着。听他说话直抖,要低头躲他的唇,可下巴被把着,背上也簇来一只手臂,她动弹不得,听天由命顺着那人,纵着他吻得她透不上气。

自从有他,她哪还有自己?

二十年了,每每欢聚,皆是如此。当年大婚夜,他笑说一句“面如满月”,下一瞬就霸道地吸走她满胸满腔的气儿。

在他面前,没人有喘息的机会,更不能反悔、后退,他还是皇阿哥的时候就强悍,当着外人冷,关起门来也冷,可肌肤之亲的妙,譬如山上的雪莲花捧在手里,看他气喘着又颤又抖,就觉得真。

等当上皇帝,他为人更冷,为夫更不容置喙,皇后在后宫只能算个华丽的摆设,前朝后宫都听万岁一人摆布,他要给她儿子种痘她拦不住,甚至不敢拦……

这也是她对他又爱又恨处。火热真切时,她是他的,可他还有别人。他对旁人也是这么着不容犹疑?

以前她没见过,那次他洗澡时拽魏佳氏,她才头一次见,一模一样的举止,怎么对她便怎么对旁人,甚至对旁人还更急切些?

魏佳氏落入浴桶激起的水花拍得皇后心里直疼。许是魏佳氏年轻,容色更好,皇后自嘲地想,她生育四名子女,早年老色衰。

可等转过日头来,皇后照旧对乾隆千依百顺,只要他还肯抱她,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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