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的日光即使是在春天,在钢筋水泥浇筑的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里也显得格外肃杀,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这里没有百花,没有和风,只有日夜颠倒的加班加点,和吃起人来连骨头都不曾吐出来的互联网公司。
“南溪啊,真要辞职?不就是没批你一个探病的假嘛?”总监办公室里,男人很是随意地把刚刚收到的离职申请撇在桌面一角,目光轻佻地在面前的女孩身上游走。
互联网公司并不太限制职员们的穿搭,只是眼前的女孩的衣服穿来穿去就那么几套,冬天时那款式老旧一看就上了年头的军绿色外套更是直接拉低了这个青春时尚的办公室档次。
好在女孩长了张清丽的脸,不管她如何被精致主义的洪流冲刷,她身上那股雨后青草一般清新剔透的气息不曾有过改变,反而更让人惦念。
“非要等到人死了才能批丧假是吗?”南溪抬眼,和她柔弱的躯体相比,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神如同离开刀鞘的利刃,冒着森森的攻击性。
只是男人并不把这种无关痛痒的反抗当真,反而更有些意趣,他抬手解开了肥厚脖颈领口上的扣子,用一种救世主的语气高高在上地提醒,“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进公司靠的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笔试,面试我都是第一。公司都有归档,还能靠谁呢?”南溪说到这里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随便做表情都显无辜的脸成了她的利器。
“难道公司里传的,我靠和你睡进来的谣言你也知道?正好,我怕我走了显得心虚,找了警察报案,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你可千万要替我作证啊。要知道我是一点也不记得,真要发生了那可就是——迷,奸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南溪拉长了音,受害者浅浅笑着,看刚刚还露出狰狞面目的男人突然像吃了一个死苍蝇,脸色难看。
“南溪,你装什么清高啊,区区一个小镇做题家,我要睡你是看得起你,你那个破山沟合该一辈子都穷,你那个什么妈妈也是,领养了你却不教你人情世故,活该得癌——”
总监话音未落,就看见南溪毫无预兆地往左一歪身体,倒在他特意找设计师设计的悬浮玻璃台上。可惜,精致的东西总是不堪一击的。玻璃轰然碎开,也不知看着柔弱的身体怎么能迸发出怪物一般的力量。
她摔了,却没完全摔,只是装模作样地痛呼了一声,就好端端地站了起来。
总监被南溪的举动摄住,一下都忘了责难,下一秒那只刚刚还撑在碎玻璃渣上的手就带着疾风呼地扇了过来。
啪——
比玻璃破碎更清脆的声音。
碎渣刺着南溪的手心,渗出的鲜血在昂贵的大理石地砖上溅开,那算不上伤痕,更应该说是
——签名。
总监捂着脸颊,难以置信那张应该柔弱,应该怯懦,应该六神无主的清丽面孔上,只浮现出他熟悉的属于胜利者的笑容,她看上去相当满意她的成果,慢慢在男人脸上浮起的掌印肿痛异常,不知是因为参杂着碎玻璃渣,又或是被弱势者威胁到的耻辱。
公共办公区本就因为总监办公室传来的动静变成专属八卦的安静。
突然,总监的门被带着血色的手推开,眼见平日里温顺的南溪哭着跑了出来,我见犹怜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的家人……”
“怎么了?”带着血,看着就情绪崩溃的南溪很快就被过来调查的警察拉住。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这个疯女人不仅摔坏我的东西,还动手打人!”反应过来的总监追出门,一见身穿制服的警察生怕南溪继续装白莲花,立刻先告状。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南溪抽噎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