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动了!”汪沛金还在机械地跺脚,伴着喘粗气的声音,说话显得非常吃力,“它还活着!”
黏滑的汁液在他脚下发出诡异的摩擦音,比指甲抓挠玻璃还过分。
“什么东西?”我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但是实在太困了,眼皮直打架,经过一番努力之后还是闭上了。
“像是一种蛊虫,”汪十方冷静分析,“它寄生在巽羽体内,应该是通过某种方式控制了神经中枢,改变宿主的生活习性,使其攻击性增强,更能胜任镇墓的工作……”
他用一种懊悔又嗔怪的语气说:“阿金,你不应该踩死它的。”
大概是爆发力耗尽,汪沛金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抬起脚,有点无措地看着他,试图传达“虽然我是你小弟,但这个观点恕我不能支持你”这层意思。
“等一下,它有寄生的特性,而且看起来生命力还挺顽强,那下一步就是寻找新的寄生体,你确定要让它……活着?”我也不敢苟同,眼睛半睁不睁还不忘抬杠,“养在你脑子里吗?你愿意为爱啃干尸?”
“蛊虫有自己的智慧,首要任务是不使宿主死亡,如你所说,在极端环境下,巽羽的进食习惯改变,这也是进化的一种方式。”
……行吧,情人眼里出西施,汪十方眼里的虫子大概也是可爱又迷人的角色。
“哦我的朋友,我想你还记得,刚才看见过一颗鸟蛋,”为了让汪十方尽快从惋惜中走出来,我不得不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现在它可能要孵化了。”
听力受过训练之后,多少会附加一些预知能力,完全来自于对声音的熟悉程度,比如电话铃声响起之前,电流声会比平时嘈杂好几倍,因为电路板上的零件已经开始运作了。
不同于占卜,这种预判留给我们的反应时间并不多,但某些时候,这一点点的先机也至关重要。
——只要认真去听,一切都有迹可循。
像是要印证我说的话一般,蛋壳几乎马上就破裂开来,幼鸟的第一声啼叫格外细弱。
“听说小鸡会把破壳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成妈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汪十方,“我不介意你去应聘一下。”
“算了吧,巽羽长得太快,而且这东西丨独得很,一个墓里容不下第二只,印刻现象在它们身上不存在的,”汪十方表示拒绝,“之前看到的幼鸟尸体估计就是没搞清楚状况,提前破壳了。”
我一耸肩,基本摸透了他对理想宠物的需求。
——模样越奇形怪状越好,攻击性不能太强,但是体型一定要小。
总结一下,各类虫子就是最佳选择。
“现在怎么说,趁它还没完全从壳里出来,做掉它?”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还敢招惹它?”汪沛金冲我竖大拇指,“传说鸟生五爪要按凤凰算的,惹不起咱就躲吧?”
“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虐菜要从娃娃抓起,”我本来也没指望别人,把手背在身后捅了捅汪灿,“你怎么看?”
“我去。”
不是语气词,是个陈述句。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似乎要有个抬手的动作,我想都没想,扬手在他手心拍了一下。
汪灿嘴唇一抿,大大方方伸出手:“汪十方,把刚才那瓶酒给我。”
我尴尬地挠了挠额角,暗下决心,再也不瞎预判了!
汪十方犹犹豫豫地把酒壶握在手里,不舍得递出去:“初生的巽羽鳞片还没完全长成,没多大难度的,再说,不是不让在这里起明火……”
我默默背好了这口锅:“那刚才点犀角蜡烛的时候你就应该质疑我。”